林瑞打著傘在男寢門口唱大戲,優美的嗓音,輕盈的步伐,吸引好多男生停留。即使有瞎起鬨的人,她也堅持唱完。
半個鐘頭過後,林瑞撐傘離開,她身後果然跟著幾個小迷弟。這幾人里,高高瘦瘦戴銀色眼鏡書生氣的是文學院男神,緊挨著他的是,我們系的帥得一塌糊塗的花心大蘿蔔校草,我只認得他倆。
林瑞朝幾人相視而笑,手持銅鏡,正面朝向他們,踱步道:
「此鏡有對暗語,若有人能猜得出來,我的聯繫方式,就是他的。」
眾男一聽,無不歡呼,文學院男神,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挺胸昂首,笑得不露聲色,眸底透露的輕蔑,仿佛對著一眾雞肋說,「認輸吧,小菜雞們。」
校草狠狠從他身邊擦過去,與之拉開距離,不屑地藐視其一眼。
眾男之間,似有劍拔弩張的氣勢。
「好,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誰先來?」
「我!」
文學院男神優雅地往前一步,推了推眼鏡,清了清嗓音,捏著下巴若有所思道: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佳人照玉鏡,對影成二人,此乃相思,所以我說,此鏡必然有相思之意。」
他單手扶額,目光狡黠,唇角微微一勾:
「佳人照鏡,佳偶天成!」
眾人無不歡呼,還夸不愧是文學院第一男神,才貌雙全,一定能抱得美人歸,林瑞聽到佳偶天成四字,已經站不住了,她那雙含淚的眼睛,宛如破碎的星光。
如果只猜半句就算,男神他就贏定了,可陸游川偏要讓此人八字一個不差的說出來,這不是難為人們,文學院文曲星都不會,咱學校怕是找不到第二個能猜出來的人。
男神因為答錯了受眾人恥笑,胳膊一甩,如駕著風一樣,急速有力的走了。
「阮香玉,你受苦了。」
他紅著眼眸,驅散眾人,哽咽道,
「此鏡乃同心鏡,其鏡配有一梳,名曰結髮梳,是吾之聘禮,汝親手鐫刻結髮梳,『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吾所刻玉鏡,」
「珠聯璧合,佳偶天成。」
第35章
相遇
在場的無一不咋舌,因為此人是我們系的花心大蘿蔔,每次考試成績都倒數第一的帥氣校草葉啟帆。
雖然成績差,奈何不住人家顏值高,不但長得帥,還有鈔能力,即使沒有才華,只要他拋個媚眼,看到的女生都覺得自己要戀愛。
很難想像,這些話是從一個輕浮、浪蕩的紈絝子弟口中說出來的,如果不是他聲淚涕下,講出青衣的名字,我真以為他為抱得美人歸,作弊開了外掛。
校草說完,眼淚鼻涕直流,張開雙臂,等待她。
被附身的林瑞聽到這些話,不顧一切地往前沖,她爹頓時急眼了,脫掉鞋子就要往校草身上砸,還說這臭小子要占她閨女便宜,卻被陸游川用拂塵擋住。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對「情侶」,心頭髮酸,不爭氣的眼睛管不住往外冒水,不知被我揉了多少遍。
陸游川眼睛此刻卻盯著男寢旁的一棵老香樟樹看,這讓我感到十分疑惑,於是也順著他的目光張望著那棵樹。
我發現樹的枝幹上竟然躺著一個人,一襲白衣勝雪,宛如畫中仙人。他枕著胳膊,茂密地樹葉讓我看不清他的臉龐,從他翹著二郎腿來看,此人應該非常悠閒自在。
「賀郎,你一句十年戎馬,我便等你十載。」
「可你為什麼要拋棄我,為什麼!」
她捶打著身體,哭得聲嘶力竭,
「你走後不久我才知已有身孕。」她哭得傷心欲絕,林爸幾次心疼女兒,想上前攙扶住她,都被陸游川攔住。
「我多想告訴你,賀家有後,是個男孩,盼兒很乖,可戰火紛飛的年代,他跟著我東躲西藏,還是得病沒了。」
「賀郎,你說我們一曲定情,你最愛聽我唱戲,你最愛我的嗓音,你要我只唱給你一個人聽,我做到了。」
「可,我卻聽說你戎馬歸來,已在外娶了姨太,她是個更年輕、更漂亮、聲音更好聽的青衣。」
「賀郎,我一定聽錯了對嗎?你一定是把她認成我了對不對?」
她哽咽到說不出話,一旁的林爸急得直跺腳,一個勁求陸游川趕走附體在她女兒身上的女鬼,陸游川置之不理。
「從此,我便沉浸在你我初遇,我在台上唱的那段戲曲里,唱到沁血,唱到成了啞巴,我便再也不能發聲。」
「我知道,這樣的我,更配不上名利雙收的你,一尺白綾,了卻殘生。」
「未能與你白頭偕老,未能與你死同穴,我把遺願寫在紙上,願與吾兒共葬,這樣看到他,我還會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