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被阮香玉稱作賀郎的男已跪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腦袋,嚎啕大哭起來,
「除了你,我這輩子都沒有娶任何人,我回鄉,母親說你改嫁他人,讓我娶京中名門大小姐,後來我才知道你為我懸樑自盡,我便殺了那謊報軍情的老奴,將賀家全部家產與你厚葬。」
「國家危難之際,我不能做個逃兵,玉兒請原諒我,沒能陪你一起去,我選擇了國家,我要奮勇殺敵,我多希望生在和平年代,一直守護你。」
「玉兒。」他握緊林瑞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比劃著名,
「你知道嗎?敵人的尖刀刺入我胸膛的那一刻,你猜我看到了誰?」
賀郎深情地望著阮香玉,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緊貼著,又哭又笑,一隻手擦著阮香玉臉上的眼淚,
「我看到了你,帶著我們的兒子,奔向我,你還唱著我們第一次相遇,你唱的那首曲子。」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
賀郎竟也哼出來一句,這好像是《霸王別姬》里的片段。
他倆握緊對方地手,深情地交融彼此目光,即使這兩具皮囊都不是對方,他們依然愛的這麼熱烈,赤誠。
「好了,阮香玉你夙願已成,該回去了。」
陸游川拂塵一掃,校草便倒地不省人事,而阮香玉還沉浸在短暫的相遇里,哭哭啼啼,不忍放手,而醒來的校草嚇的連滾帶爬地跑了,邊跑邊說:
「我可什麼都沒做啊,是你拉著我手不放的,各位,你們的目光都是雪亮的,路過的大哥大姐,為我做主啊!」
這時我才注意到,身邊的那些看客,一個二個,跟個蠟像人一樣,眼睛也不眨,奇奇怪怪動作的都有,都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而剛才還在喊叫的葉啟帆也被陸游川用拂塵一掃,定格在張大嘴巴的狀態。
此時,林爸爸才不顧阻攔地沖向女兒,給她整理頭髮上粘的雜草,拍拍她身上的塵土,甚至為女兒清理因為哭泣,卡在喉嚨里的粘痰。
「阮香玉,夙願已了,你該回去了。」
「那我的賀郎呢?我若投胎轉世,我們還能相遇嗎?」
「你的賀郎就是那位帥氣多金的公子哥,葉啟帆。」
阮香玉呆坐在地,手部還保持著賀郎緊握她的那個姿勢,一點也不敢放鬆,空洞的眼神毫無生氣,仿佛抽離靈魂的行屍走肉。
她攤開手掌,低頭輕吻著,雙手就攤蓋在臉上,似要把他在她身上殘留的最後一絲溫度和氣味吸乾抹淨。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過神來,平靜地對陸游川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眼前的人是新的人,即使他是他的轉世,我也不會愛他,我的賀郎死了。」
「但賀郎永遠活在阮香玉的心裡。」
「永遠。」
林瑞把傘一扔,對天仰笑幾聲,倒下。
我看到一個輕飄飄身著戲袍的漂亮女子,從林瑞身體上抽離。
「娘!」
樹蔭下,那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不顧一切地往艷陽下跑,來到阮香玉身邊時,他的身體已逐漸消散,阮香玉抱著他,娘倆的形體在太陽的炙烤下,逐漸透明原地蒸發。
只留下,地上躺著的一梳一鏡。
「明明可以步入輪迴,可他們為什麼要魂飛魄散啊,陸游川,你不是菩薩心腸嗎,之前收伏瘴妖時,你連全村的魂魄都要庇護,阮香玉也沒有殺人放火,你怎麼就不救救她呢?」
賀郎、阮香玉的愛情故事,讓我對愛有了份新的認知,我此言一出,香樟樹上沙沙作響。
第36章
今日起,積陰德,還債!
樹上躺著的長身玉立白衣公子哥,也忍不住坐了起來,他光著腳丫,兩隻腳不安分地搓著,像打鞦韆一樣,晃著腿。
透過斑駁的樹影,我還是看清他的臉,高挺的鼻樑,緊緻的下顎線,飛入鬢角的劍眉,以及那清澈如水的淺瞳。
李東玄,好啊還真來看戲了……
他嘴角含笑,直直地望著我,擺擺手,示意我專注現在。
「世間萬物都有他們的生存法則,接受離開,才是人生最好的修行。」&="&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