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還是別太僭越了吧?」若是換做之前,秦鐸也覺得無所謂。但他現在摸到那個東西之後,忽然有點不確定了。
連帶著一回憶起泡藥浴的時候,就感覺渾身不自在。
忽然聽見秦玄枵語氣玩味,「愛卿不是說朕同你談天說地,問遍蒼生天下事,聊至夜半,抵足而眠麼,來抵足啊。」
秦鐸也:「……」
他語氣艱難:「陛下,雖然你監視我,我知道你監視我,你知道我知道你監視我,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監視我,但是這事放在明面上來說是不是讓三方都有些尷尬呢?」
忽然秦鐸也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被秦玄枵打包拎起來扔到了床榻上。
「文卿喉嚨不適,別說太多繞口的話。」
燭火被秦玄枵唰地剪滅,殿內陷入了一片柔軟的黑暗之中。
窸窸窣窣。
黑暗中,秦鐸也感受到秦玄枵也上了榻,用被子將二人蒙到一起。
「身子不好,就早些安寢。」
耳邊傳來溫涼的氣息。
第20章 略見昏庸之輩
意識飄飄忽忽,好像隨著月出月升,又墜入雙瞳之中。
秦鐸也知道,他又在做夢了。
夢裡,是屬於文晴鶴的記憶,每次當他深夜陷入沉眠是時候,這些記憶就會冒出頭,有的模糊,有的明晰。
今夜的夢,清晰極了。
這場夢好像有些久遠,秦鐸也用了一定的時間,才恍然意識到,這大概是文晴鶴的幼時。
街道人群行色匆匆,面帶憂愁。
「病厄」、」饑荒」、「凜冬」,帶著淡淡枯竭和絕望的字眼從來往衣衫略有襤褸的行人中冒出,鑽進耳中。
秦鐸也目光隨著撇過泛著黃綠的河面,河面融融成一體,從河面的反光,他看到自己所在的這副身體大概七八歲的光景。
這是文晴鶴七八歲時的記憶。
忽然,街坊的一側傳來鬧哄哄的聲響,有的尖叫,人群作鳥雀模樣,轟然被驅散開來。
他望去,坊市的一頭,一輛黃金馬車破開人群,在鬧市中肆無忌憚地橫行,馬車儀仗的制式是秦鐸也從未見過的極致奢靡。
扈從在前方駕著高頭大馬開道,面黃肌瘦的百姓被驅趕著跪在道路兩旁,跪在路邊,迎接車駕,不能抬頭。
旗幟的似乎是用金絲和最昂貴的蠶絲繡制,浸染金石之粉,色澤明亮,和灰撲撲的街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鐺——鑼鼓震天響。
「天子出行——貧民避讓——」伴隨著鑼鼓聲,太監尖細的嗓音高喊著。
同時,儀仗前開路的扈從惡狠狠揚起馬鞭,將街市上的百姓全部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