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話非也。能救這鎮子百姓的,不是我,是你。」
他的眼神溫和凝視著戚雪,深邃到足夠擾亂人的心神,竟像一個寬容溫厚的長者。她在這種目光下有些呆怔,「我?」
阿巳將韁繩拿過來,單臂倚著大黑馬,下巴往上揚了揚,是問詢也是邀請。
戚雪看著他,定了定心神,踩蹬上了馬。
他又再帶著她慢慢走進了大霧裡。
這霧氣冰冷,比剛才更加濃稠了,仿佛冬天撲面的冷風,讓人窒息。
戚雪被凍得直哆嗦,縮在馬前,忍不住就想往後面的熱源靠。
那懷抱寬闊溫暖,她克制著,保持在能感受到溫度的距離停止,沒再冒犯。
忽的一聲清脆的金鈴將戚雪的思緒震回,阿巳的掌心隨之覆在了她的眉眼上。那隻手溫暖乾燥,她瞬間僵住不動了,這才想起來之前他給她蒙眼的物件,現在包紮用在了她手上。
又是一聲鈴響,也不知是不是太冷了,凍得戚雪神思恍惚,好像聽見了他在問話,又好像沒聽清,嘴裡嘟囔的連她自己都不知在說甚。
這種感覺像極了困頓之時的半夢半醒,戚雪眼皮壓在他的掌心之下,馬下有節奏的慢慢晃悠,像被泡在溫水裡,舒服極了,就想沉沉睡去。
這種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她才忽地一下又激靈著醒了過來。
正好聽清了耳邊傳來的阿巳的聲音:「哪邊?」
「……左邊。」
身後的男人頓了片刻,「你剛才是不是睡著了?」
「沒有啊。」戚雪有些心虛轉了轉被他按住的眼珠,雖然很像,但又不信自己怎麼可能在這種情形下睡著。
她的眼睛還被蒙著,後面沒了聲,安靜了半晌後,才聽稀奇道:「睡著了都能找著路。」
那手在同時間鬆開,戚雪的眼睛被溫熱照顧久了再回到寒霧中頗有幾分不適應,她鼻樑酸酸睜眼,看見大霧的盡頭緩緩浮現身影的明府的大門。
戚雪心中對這地方多少是打顫害怕的,回頭磕巴著看他:「我、我們、」難道要進去嗎?
阿巳還沉浸在睡著了都能找到路的驚訝中,「當然,就你這天分,要學點本事,直接讓他滾,他都得滾。」
「真的嗎?」她更驚訝了。
「當然假的。」這男人頂著那張很有說服力的臉胡說八道,得逞了還要笑話她,劣根性十足。
戚雪悻悻抿了抿嘴,轉過頭去沒再搭理他。
其實鎮上被大霧籠罩著,大多數地方看不真切都差不多,但戚雪心知一切時段皆由此而起,這明府的大門口於她而言便是整個鎮上最為陰森恐怖之處。
黑馬在門前停下,戚雪心中仍在打鼓,直到身後人搡了她一下催促,才反應遲鈍的,不情願下了馬。
明府的大門緊閉著,門前還掛著兩個慘白的紙糊燈籠,阿巳下馬後上下打量了幾眼,將馬套在了門口石獅的石柱上,便很有禮貌的上前敲門。
「你、」戚雪一瞬間覺得前狼後虎,既怕後頭大霧裡危險,又擔心這朱門之後冒出什麼詭異的東西來,「等等我!」
阿巳看起來完全不受影響,四平八穩上了樓梯,戚雪跟在他身側勉強咽了口唾沫,心想幸好還有他在。
就這麼幾步路,她卻眼前一花,連帶著腳下一空,上樓變下樓,那被襯得烏紅的大門竟直接變成了茫茫白霧。
又是鬼打牆。
戚雪生怕掉隊被一個人落下,伸手拽住身旁男人的衣袖,「這是怎麼回事?」
阿巳皺眉不語,轉身伸手在大門前試探了兩下,似乎是沒摸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便不死心又帶著她試了一次,結果還是如出一轍,他們二人始終就無法越過門前梯的那道坎。
在戚雪求知的目光中,阿巳哼了一聲,又恢復了散漫,「裡頭的東西不讓進唄。」
一聽他說『東西』,戚雪就頭皮直發麻,下意識問:「那怎麼辦?」
阿巳狡黠的眼珠掃了她一眼,半是玩笑揚了揚下巴,「你叫他給你開開。」
他那樣子太沒正經,一看便是又在拿她消遣,非是戚雪開不起玩笑,只是這種生死攸關的嚴肅時候,不合時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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