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結束,孟了了打車回了家。
她也不可避免地喝了點酒,總覺得渾身發熱,索性提前下了車,在路上慢悠悠走著。
北京的冬天全都冷在風裡,風一吹,跟帶著刀子似的。
孟了了的臉被風一刀一刀割著,有點兒疼,腦子卻又因為這痛感異常清醒。
那天之後她沒聯繫過蔣天奇,她沒想明白,內心擰巴,所以多說無益,索性暫不聯繫。如果互不聯繫之後是他們不再往來,也不失為是一種體面的了斷,她心裡還輕鬆點兒。
走回到家樓下,孟了了輕輕皺起了眉頭。
樓下停著一輛碩大的越野車,車燈關著,引擎也關著。
她走到車邊,探頭往裡頭看。
路燈下,車裡的樣子一覽無餘。
駕駛位的座椅放倒了,蔣天奇躺在上頭沉沉睡著。
大概他夢裡還在想著辦案,眉心一直緊鎖著,始終沒有放鬆過。
孟了了印象中,她從未見過蔣天奇如此寧靜安詳的樣子,不說話,不傻樂,更不會用一雙至真至誠的眼睛看著她。
此時的他像個正常的帥哥,一個世俗意義上的啞巴新郎。
蔣天奇是個機警的人,雖然睡意朦朧,卻仍感覺到身邊站這個人。
他倏地睜開眼睛,微微側過頭,正好看到一雙透過鏡片打量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收斂了起來,垂下眼皮不再看他。
他鬆了口氣,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臉頰上的酒窩讓眼底的青黑褪去了顏色。
蔣天奇沒有直接坐起來,而是懶洋洋地按下推直椅背的按鍵,身子隨著直立的車座慢慢悠悠抬了起來。
場面一時間有種無言的荒謬。
孟了了覺得蔣天奇這麼做就是故意的,他慢慢悠悠地起身,卻一直盯著她看,邊看邊笑。
這笑容,智商很難超過50去。
「孟律師今兒加班?」蔣天奇降下車玻璃,趴在窗框上和孟了了對視。
孟了了嗯了一聲,意識到此時他們離得很近,不由稍稍退後一步。
「你怎麼在這兒?」她問。
蔣天奇沒有馬上回答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也不知道……下班兒回家,順路就開這兒來了。」
「開過來睡會兒?」孟了了皺了皺眉頭,「蔣隊睡覺認車位?」
蔣天奇笑了起來,用手胡亂抹了抹臉說:「你不是沒在嘛,我想著等你會兒吧,哎,這一等兩等的,給我等困了。你別說,這車位還真挺好睡的,安靜,光源柔和,你看我後車窗開了個小縫兒,空氣也好,下回我失眠就上這兒來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