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肖珏堅持,穆謙一抬手,示意肖珏前面走,自己會跟上去。
肖珏走出五丈遠,回頭衝著穆謙行了個時揖禮:「末將知道殿下一直對至清離開之事耿耿於懷,但殿下須知,至清之才,當揮灑於廟堂,而不該埋沒於江湖,還望殿下高抬貴手,放至清、也放相府一馬!來日若有需要,末將定當應承殿下一事,當做回報。」
肖珏這話把姿態放得極低,要真論起來,也只有肖相為難晉王的份兒,區區晉王府空有個爵位,在朝堂無實權,哪裡能跟相府為難。
穆謙也深諳此理,雖然他自覺前段時間與黎至清相處甚歡,但也明白黎至清是在遷就他。黎至清的心機手段,他這種一根筋的拍馬難及,兩個人本就不同路,他也不該奢望太多,索性擺了擺手,大度道:
「罷了,罷了,哪用這麼鄭重?就是難得遇到個玩得投契的,乍一離開,有些可惜而已。他性子好,懂得也多,日日陪著本王玩鬧,的確是屈才了。」
不過,穆謙雖然嘴上這樣說,心裡疙瘩依舊沒解開,畢竟不論是誰,被自己高看一眼的人算計了,心裡都不會痛快。
肖珏沒想到穆謙這麼好說話,趁熱打鐵進入正題:「那就多謝殿下了,此外,末將還還有一事相商。」
第17章 擁眠
穆謙抱著胸,略歪著頭,等著肖珏後話,面上寫滿了有話快說、本王著急回車上睡覺的不耐。
肖珏嘆了一口氣,有些悵惘道:「胡旗擾民日久,早些年他們拿著歲幣,只是偶有搶掠。近年來愈加過分,他們的野心亦早已不是區區歲幣和北境的財物。四年前胡旗揮師南下,在北境燃起戰火,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那場戰火中咱們有三個州被付之一炬。為抵抗那場南侵,大成死傷了無數軍民,一時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無數將士馬革裹屍青山埋骨。末將如今午夜夢回,想起當年北境慘狀,仍會從睡夢中驚醒,冷汗連連洇透裡衣。」
「喏,別說是你,睿王叔聽說開戰了,不是也給嚇病了麼。」穆謙嘴上漫不經心地接著話,琢磨著肖珏話中的意思,順便把後半句吐槽咽回了肚子裡:要不是車上那個小禍秧子從中作梗,睿王哪至於像你們說的這麼膿包,本王又何苦跟你們跑來受罪。
肖珏繼續道:「讓睿王留下心病,是末將保護不力,至今心中有愧。如今殿下再上戰場,您身份尊貴,若是有所閃失,末將實在擔當不起,亦難以向陛下交代。殿下聰慧睿智,愛民如子,親和有度,若是坐鎮後方,定能振奮軍心,穩定民意,前線刀劍無眼,還望殿下切莫以身犯險。」
話到此處,穆謙總算明白肖珏擾了這一圈想說什麼,先把戰場渲染地恐怖如斯,然後借著睿王之事讓自己知難而退,他再拋出解決辦法,找個後方安全的地方,讓自己老老實實待著,省得上了前線對戰事指手畫腳。
這種安排穆謙當然不會拒絕,他本身就沒存什麼上陣殺敵報國的心,就想著苟全性命於亂世,不過他看不上肖珏這種將人劃分三六九等的作風,想出言譏諷,又覺得出征在外,不宜得罪將領太過,話到嘴邊只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