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謙看著看著,突然就無聲地笑了,自己竟然就這樣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這笑容里沒有自嘲,只是穆謙想笑,便順從了自己的內心,笑了而已。
穆謙傷著,黎至清不想他勞神,在棋局之上不著痕跡地放水,讓穆謙稍費了點力,卻贏了個酣暢淋漓。
穆謙打贏了仗,又下贏了棋,心情大好,「聽說,你又讓阿梨姑娘去裝神弄鬼了?」
黎至清也不否認,「自那日殿下做主,換了徐彪的伙食,待他想明白其中緣由,就開始心事重重,茶飯不思了。黎某不過是再推上一把,硬漢早晚也有撐不下去的時候。」
「那為啥非要本王的那件輕鎧?」穆謙想到那夜衝動殺敵,自己雖然殺了個痛快,也被敵軍砍了個重傷,若不是那件輕鎧護著,自己不死也得殘了。可那件輕鎧就遭了秧,那夜過後,被砍得七零八落,破敗不堪,滿是血污,送到軍需司都說補不得了,偏偏黎至清把它當成了寶,還遣了黎梨來借。有了睿王的事在先,穆謙一猜就知道黎梨要玩什麼把戲。
黎至清面上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情緒,淡淡道:「徐彪通敵賣國,棄北境軍民不顧,用一件帶著烈士英魂的舊物嚇嚇他怎麼了?」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穆謙竟然從這話里聽出幾分任性的味道,趕忙道:
「沒怎麼,你想怎麼著都成!那天寒英告訴本王,說徐彪已經開始精神恍惚了。」
「如此甚好,那黎某就擇日再去會會他。」
第48章 再探
「那感情好。」穆謙說著,從枕邊把摺扇摸出來晃了兩下,自打來了北境,扇子許久未把玩了,一副悠閒的模樣,仿佛又變成了京畿那個整日裡走狗遛鳥的紈絝,「抓住了阿克善,北境當前又形勢大好,多虧了至清的功勞,本王得好好謝謝你!」
黎至清瞧他愜意的模樣,面上一松,也笑起來,「黎某原本就是為了北境戰事來的,何須言謝?」
穆謙把摺扇一收,在掌心拍了一下,煞有介事道:
「那可不成,從前在晉王府,咱們一起讀野史雜記,你還跟本王說,無論治軍還是理政事,都要賞罰分明,你這拒不受賞,置本王於何地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黎至清心念一動,索性道:「既然殿下執意要賞,黎某卻之不恭,不過賞什麼,可否由黎某來選?」
「當然!」穆謙脫口而出,說完立馬後悔,若是黎至清不肯追隨自己,又找自己討個清平盛世,豈不是虧大了。但是一言既出,又不好反悔,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盼,黎至清不要為難自己。
「那殿下把那件破了的輕鎧賞給黎某吧。」
「就要這個?」穆謙瞬間瞪大眼眶,「那件輕鎧到底跟你是何淵源?怎麼如此得你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