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樣?信不信今日你破門而去,明日你妻兒的人頭便送上府去!」
黎晗此話一出,靈堂上仍在拜祭的黎氏族人不禁皺起眉頭,這新任家主的處事未免下作了些,但礙於黎晗淫威,黎豫又早已失勢,無人敢出頭。
黎豫掩在大袖下的手慢慢攥成拳頭,他雖不信黎晗此刻已經控制了鍾曦萍和黎衍,但著實不敢拿妻兒冒險,壓低聲音對著身邊的黎梨囑咐幾句,黎梨本來不願,黎豫一個眼神便讓她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黎豫再一個眼神遞給左右,四名隨行的護衛便與侯府的護衛動起手來。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靈堂中的賓客眼見著打起來了,趕忙抱頭鼠竄,生怕被殃及。黎梨身手極好,若無旁人拖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入侯府,如今有人掩護,直接飛身翻牆而去。
黎晗的心思全都在黎豫身上,眼見著黎豫身邊沒了那個貼身護著的小丫頭,一聲令下,又有一隊近衛朝著黎豫圍了上去。
見黎梨順利脫身,黎豫目的達到,不想在老侯爺靈前徒增傷亡,便示意隨行侍衛住了手,五人登時被團團圍住。
黎晗冷了許久的臉上這才有所鬆動,「來人,把你們的豫公子請到他從前住的別苑去歇著。」
四個護衛被繳了械關進了安國侯府的地牢,而對黎豫,黎晗將面上功夫做足,只把人拘禁在了春草別苑,著人嚴加看守,並未對他有任何失禮的舉動。
被軟禁的黎豫四下打量,春草別苑仍保持著他從前居住時的陳設,顯然這三年來這間別苑未曾迎來新的主人,是誰一直為他留著,不言而喻。黎豫一時之間紅了眼眶,他從未想到,這趟壩州之行,竟會讓他與老侯爺天人永隔,明明啟程前去辭行時,老侯爺還身體康健。
黎豫將近日情景在心中復盤,未察覺到時間流逝,等一個大丫頭模樣打扮的女子拎著食盒進了屋,已經月上中天,來人先對著黎豫行了一禮,才道:
「豫公子,晚膳送來了。」
黎豫聽著聲音耳熟,回身一看,來人竟是從前老侯爺身邊伺候的丫頭初雪,面上一喜,剛想上前請她解惑,卻見初雪表現得冷淡異常,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黎豫自知身份尷尬,也不強求,如今心中存了事無甚胃口,只朝她頷首示意,「放著就好。」
「請豫公子儘快用膳,天寒地凍,飯菜放久便涼了。」初雪衝著黎豫再次福身行禮,還避了人,意有所指地輕輕在盛著米飯的白釉瓷碗上點了點,然後掩門離去。
黎豫瞧懂了初雪的暗示,慢慢踱著步子來到桌前,端起白米飯,一口一口吃起來,等到一碗飯盡,才在碗底發現一張紙片,上書「侯爺枉死,公子小心」八個大字。黎豫看罷,將貼在碗底的紙片輕輕揭下,放置在蠟燭上一燒而盡。
「公子小心」四個字黎豫明白,此次黎晗扣下他沒安好心,要不是老侯爺薨得急,黎豫顧念著恩情前來奔喪,哪至於這般毫無防備地被黎晗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