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黎至清又猛咳起來。
老馬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無措地拿著裝藥的小瓷瓶和水杯,滿眼擔憂地瞧著他。
黎至清餘光瞥見那小瓷瓶,直接從老馬手中接過,揭開封口往外倒,手上力道沒控制好,一下子竟倒出來五顆。黎至清盯著那藥看了半晌,直接一口都吞了下去,這可嚇壞了老馬。
「往日裡都是吃一個,難受得緊了才吃兩個,今日怎麼吃了那麼多?」
黎至清被被五顆藥噎得難受,拿過水杯,自虐般猛灌了好幾口水,拿微微濕潤的眼瞧著老馬,「馬叔,我今日就難受得緊,您就別念我了。」
上次黎至清回到左司諫府時,額頭上、手上、袖口和胸前都是血,整個人如同丟了魂一般被禁軍攙扶著,著實嚇壞了老馬。後來黎至清足足在榻上養了幾日,臉上才有了血色,後來又因著身體抱養,時不時會嘔血。這些被老馬看在眼裡,一直都知道他被病痛折磨得不輕,但聽他將難受宣之於口,這還是第一次。
老馬有些心疼,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猶豫再三,伸出滿是老繭的手,在黎至清腦後摸了摸,「好,好,不念了,忘了她吧。」
黎至清嘴巴一癟,眼瞼垂了下去,搖了搖頭。
這樣的黎至清讓老馬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你就這麼喜歡她?這姑娘到底哪裡好啊?」
黎至清緊緊抿著唇,思索半晌,抬頭對上老馬關切的雙眼,認真道:
「不知道喜不喜歡,我只知道,這些日子,腦子裡全是他,巴不得想打聽他的消息,又怕知道他過得不好。」
黎至清說著,又把頭低了下去,「當時,知道他可能死的那一刻,我覺得天都要塌了——」
老馬這話聽得糊塗,他不明白黎至清喜歡的人到底是拋棄他了,還是死了,剛想再勸,就聽黎至清懨懨的開口了:
「馬叔,沒事了,您忙去吧。」
「誒,誒。」黎至清的日子過得簡單,再加上府里又來了一個勤快又眼裡有活的狗娃,老馬平日裡也沒什麼要忙的,聽他這樣說,也知道他想靜一靜,只得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翌日,左司諫府又有人登門造訪。黎至清看到名帖,實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得將人請到了正廳。
穆諺入座後,將黎至清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見人身形單薄,面容憔悴,額頭正中央還多了一塊榆錢大小的傷疤,忍不住變了臉色。
「不過半年不見,先生怎麼憔悴成這樣?還是因著夾在太子和秦王之間兩頭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