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業搖了搖頭,然後開始脫外袍。
要是從前的穆謙,見狀肯定得跳起來阻止,可如今他早已不是從前的愣頭青,做事已經獨具章法,更有成熟男人的魄力,他蹙著眉看著容成業的動作,猜測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容成業沒有讓穆謙久等,脫下外袍後,撕開內襯,從中翻出了兩塊明黃緞,看了看內容,取出一塊道:
「殿下,先帝曾有遺命,命臣務必尋得殿下,當面宣讀一份聖旨,若殿下有意,則宣讀另一份,殿下須得將兩份遺詔同時接下,否則就當臣從未來過。」
穆謙瞬間蹙起了眉頭,他知道容成業得先帝器重,沒想到連遺詔都給了他,「念。」
「皇六子穆謙上承天命,敏而剛毅,功著德隆,民懷德畏威,著繼承大統,欽此。」
這從天而降的餡餅,若是砸在旁人腦袋上,肯定要高興瘋了,可穆謙此刻卻高興不起來,他深深吸一口氣,確保自己沒有幻聽,然後抿著唇一言不發。他在聖旨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這老頭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容成業仔細打量著穆謙,他沒想到在滔天權勢唾手可得的局面下,穆謙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面上連半分喜色都見不到,他只得拿出另一塊黃卷,試探性問道:
「殿下,可要念下一封?」
下一封?穆謙將方才容成業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約摸著明白了先帝的意思,是否要皇位?若是要,那得再答應一件事!穆謙琢磨了半晌,也沒想到能有什麼是讓先帝到死都放不下的。
「殿下?」容成業見穆謙陷入沉思,忍不住出言提醒,「可以聽了下一封再做決斷的。」
穆謙回過神來,朝著容成業點了點頭。
容成業輕輕咬了咬下唇,然後嘆了口氣,才道:「登州黎氏子黎豫心懷叵測、以庶代宗,著賜死,欽此。」
「什麼?」穆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容成業跟前,一把奪過黃卷,自己瞧起來。
那黃卷上乃是先帝親筆,與容成業所念一字不差!穆謙看後不由得將黃卷拍在了几案上,「先帝到死都放不下的,竟然是一個無官無職的黎豫,簡直荒謬!」
容成業不敢接話,低下頭不敢看穆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