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表情落在穆謙眼中便是心虛,穆謙篤定容成業知道內情,心思一轉,「成業啊,太子已經於靈前繼位,你這兩份遺詔,可是會掀起腥風血雨的,這可做不得假啊!」
容成業一聽這話,急道:「殿下是疑臣假傳聖旨?兩份遺詔乃先帝當著臣的面親筆所書、親手所託,先帝待臣恩重如山,若非如此,臣也不會冒著容氏會被牽連的風險千里奔赴北境。」
穆謙瞭然,容成業果然是知情人,「傳位聖旨拋開不談,本王想知道為何先帝非要他的命?」
容成業眼神躲閃,「臣不知,先帝高瞻遠矚,所思所慮哪能讓旁人知道。」
「成業啊,你也知道黎豫與本王乃是過命的交情,沒有他本王不可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你若不說明白了,你就不怕本王接了第一道聖旨,而毀了第二道麼?」穆謙一改方才眉頭緊鎖,笑吟吟的瞧著容成業。
容成業看到穆謙臉上的笑,脊背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是先帝遺詔,你怎麼敢!」
「怎麼不敢,此事你知我知先帝知,只要本王——」穆謙臉上笑意更甚,眼神突然冷了下來,然後在容成業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那這事就只有本王知曉了,到時候本王拿著詔書繼位,誰能奈何本王半分?」
容成業雖然已經入朝,但到底被父兄護著,又被成禎帝捧在手心上,經歷的事太少,當即被嚇得臉色慘白,「你——你不能——先帝是有他的考量的!」
穆謙冷道:「那還不快說!」
第186章 誅心局(6)
容成業咽了口口水,「因為黎兄,他,他是禍亂朝綱的命格,他要不死,大成早晚亡於他手。」
「噗嗤」一聲,穆謙給氣笑了,「命格?誰給他瞧的?你啊?」
容成業和黎豫被軟禁樞密院期間,一直以為黎豫是酉時的命格,等黎豫身份被黎晗捅破,容成業才知道當時那個弱不禁風的書生就是讓安國侯聞之色變的黎豫,也才確定黎豫根本不是生於酉時,而是生於戌時!
結合當時給黎豫瞧得命局和大運,容成業越回憶越覺得心驚,此事干係到大成國運,若說出來,黎豫定然性命不保,他對黎豫有仰慕之情,不想看著他身首異處,可若是瞞著,威脅到的是大成的江山,成禎帝自幼疼他,他又覺得對不起親舅舅。
是以,那段日子容成業猶豫不決進退兩難,大理寺的案子辦起來紕漏百出,在御前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雖然成禎帝病入膏肓,日子久了也察覺了異常,在帝王恩威兼施之下,容成業終於說了實話。
現下容成業敢作敢當,「對!臣的四柱之術雖然稍遜於六爻,但遠勝司天監那群庸才。黎兄的命格,少年大凶,但青年貴不可言,乃是登龍之格,屆時改朝換代,是攔都攔不住的。」
「哈哈哈哈!」穆謙仰天大笑,拿手朝著旁邊營帳一指,「成業啊,你知不知道,你那位黎兄曾經在安國侯府水牢中把身體的底子毀了,後來又千里跋涉於北境和京畿之間,早就年命不永,御醫斷言他活不過今年,你跟本王說那個病秧子要改朝換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