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京畿與南境楚州的恩怨,穆謙決計會選擇置身事外,而現下卻是外邦入侵,他自覺南境百姓無辜,不能見死不救,又見圖紙已然鋪好,徑直上前看了起來。
穆謙雖少時曾涉足南境,但多為尋找奇珍異寶以供享樂,對南境人文地理並不熟悉,現下看著光禿禿的圖紙,越發想念起從前赴西境路上,黎豫為他悉心準備勾畫的那封北境的圖紙。
雖然穆謙現下自己也能根據分析,在現有的圖紙上勾畫完善,但到底需要些功夫。穆謙提筆在圖紙上勾勾畫畫,良久才抓了抓後腦自言自語道:
「到底不如阿豫弄得細緻,將就看了。」說完對上肖瑜探尋似的目光,這才又問道:「肖參知,這次禁軍有多少人跟你南下?楚州有多少常備軍?」
肖瑜一介書生,自幼當作宰輔接班人培養,雖深諳經緯之略,卻不通兵法韜略。郁弘毅雖懂,但大成重文輕武,從未傳授他分毫,而肖瑜本身亦不似黎豫那般喜讀兵書,是以沙場對敵乃是短板,現下見穆謙有心相助,索性將前期搜集的消息和盤托出道:
「按照探子回報,南境諸州常備軍在十萬上下,其中越州和越州各三萬有餘,閔州一萬有餘,襄州不足一萬,剩下兩萬左右盡在這楚州。至于禁軍,本次有五萬南下。」
穆謙聽著,掏出錢袋子,淘了幾塊金錁子,肖瑜邊說,他便將金錁子往上擺,顯然是在那圖紙當沙盤用。
兩人正圍在案邊,隨軍的林穹、裘雲和楊宜斌也匆匆趕到了,眼下情勢危及,眾人稍作見禮後便開啟了討論。
林穹作為林家旁系子弟,一直削尖了腦袋想向上爬,現下聽了肖瑜對兵力的盤點,頗有些著急地表現道:
「方才聽肖參知介紹南境情況,若從兵力來看,南境加上禁軍,也算勢均力敵。」
裘雲出身清流門第,入禁軍時就是一普通軍士,早些年也曾跟隨肖珏上過北境戰場,能爬到如今這個位子,全憑一身本領和後來穆謙節制禁軍時對他的賞識。而他之所以能得穆謙賞識,的確有著幾分本事,現下聽著林穹不懂裝懂般胡唚,當即面上就有些掛不住,又礙於人在屋檐下,只是微微變了變臉色,並不著急出聲。
楊宜斌才不管那許多,楊氏雖非大世家,但也算二流世家中能說得上話的,而林氏早不如前,先時他又被林穹擠兌去北境送親,還受了邊防軍好一番折騰,早心生不滿,先時又見林穹趁著肖珏出事,一舉拿下禁軍副統領的位子,更是眼熱。現下終於有機會讓他出醜,楊宜斌自然不似裘雲那般畏首畏尾,故作詫異道:
「林副統領此言差矣,你我皆知襄州多清流,那不足一萬的常備軍不過擺設,閔州又剛經歷改革,常備軍士氣大搓,楚州龜縮不出,這麼算下來,並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