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哥這是酒吃多了,該醒醒酒了。」黎豫語帶無奈,說著看向門邊的謝淳,「歸朴,去讓人上點醒酒湯來。」
往日裡頗有眼力見的謝淳這次沒有動彈,反而正色道:
「主君,我覺得兩位大哥說得有理,京畿無道,才至胡旗、南蠻接連危壁,謝氏曾有間冒死傳信入西境,此次南蠻北上,頗有當年胡旗南侵徵兆,只是還未得真憑實據,便身死京畿。倘若真如其所言,京畿為促改革,不惜引外敵入境,置黎明蒼生於不顧,那今上實非明主。眾人皆知,大成社稷日陵月替危如累卵,若殿下和主君能取而代之,或許可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否則,我大成百姓危矣。」
黎豫沒想到最能幫著他往回拉扯話題的謝淳竟也站到了對立面,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份讓他和穆謙擁兵自立的心思,或許不僅這三個人有,或許西境和北境的眾將領都有,只是今天借著酒勁,郭曄起了頭,大家才都說了出來。
黎豫一時之間陷入沉默,縱使他運籌帷幄慣了,也不敢妄下決定,只想著若是此刻穆謙在身邊該多好。
趙衛沒有給黎豫思索的機會,端起酒杯,眼神堅毅懇切,正色道:
「謝兄弟所言在理,他想說的正是老趙想說的。我老趙是個粗人,講不出謝兄弟那番大道理,但老趙知道,平陵城是誰守下的,邊防軍是誰保全的,整個北境的百姓是誰護住的。老趙在此承諾,只要殿下和侯爺拿定了主意,北境邊防軍一個不落,指哪兒打哪兒,上刀山下火海,絕無二話!」
趙衛說罷,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郭曄亦隨著舉杯,對著黎豫恭恭敬敬道:
「主君,西境三十萬鐵騎亦聽從主君調遣,誓死追隨,永不相負!」
謝淳緊隨其後,「主君,謝氏長房雖已覆滅,但京畿尚有謝家暗棋三百,也願聽命於主君。」
黎豫沒想到簡簡單單一頓敘舊的飯,反倒把自己架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謀國之事責任太大,他不敢輕易許諾,只得採用緩兵之計。
「此事非同小可,殿下如今身在南境,黎某不敢擅專,還是要等殿下平安歸來,再行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