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業老實地搖了搖頭,坦言道:「這個卦象怪異,我學藝不精解不出來,所以並不知他身在何處。」
容清揚聽了這話,更加膽戰心驚,暗忖自家小弟到底長沒長腦子?這話明顯是在戳黎豫的肺管子!
看著黎豫越來越凝重的臉色,容清揚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趕忙兩隻胳膊將容成業圈住,示意他別再開口,然後帶著哭腔對黎豫道:
「主君,我家小弟方才恢復神智,您就當他胡言亂語,千萬莫往心裡去。」
還沒等黎豫反應,容成業一把掙開了容清揚的手,對著黎豫激動道:
「至清兄,我從前同他們說時,他們都說我瘋了,可瘋沒瘋我自己難道不清楚麼?為了印證我的猜想,我後來又為殿下占了兩卦,一為生死,一為思緒。生死吉凶一卦,卦象大吉!而思緒一卦,卦象主情愛,激盪熱烈!以此觀之,顯然殿下尚在人世,雖身處虛無,仍對你一腔愛意。只是何為虛無,何為混沌,我才疏學淺,實在堪不透。至清兄,你才華無雙,聰明卓絕,我想把這些告訴你,許是你能有些頭緒找到殿下呢!」
容成業一口氣說完,覷著黎豫陷入神思的臉色,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仿佛握著救命稻草一般,眼神里充滿著對認可的渴求:
「至清兄,我真的沒瘋,求你相信我!」
黎豫看著容成業這副誠懇又認真的模樣,突然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意,用另一隻手撫了撫容成業的後腦,溫聲道:
「成業,你今日所言,是殿下墜崖的噩耗傳到西境以來,黎某聽到的最令人振奮的一番話,黎某要多謝你。」
謝謝你,再次重燃了黎某的希望,讓黎某知道,這世上還有人願意站在黎某這邊,篤定地相信穆謙活還在人世!
容成業見狀,眼眶一紅,同時咧開嘴笑了,一邊哭一邊笑道:
「至清兄,你讓我緩個十天半月,等我把身子骨養好,我再起一卦,若是還不成,我就返回山門再跟師父學藝去,我肯定能助你找到殿下!」
雖然容成業肯幫忙,黎豫自己卻知道一卦不二算的道理,加之容成業身子已經虧損到比當初自己出到京畿時還差,黎豫不忍再耗他心血,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更不願絕了自己找到穆謙最後的希望,想了想才道:
「黎某相信殿下一定還在人世,黎某一定會找到他!成業,你給黎某點時間,咱們不妨以五年為限,若五年後黎某不能找到殿下,屆時再勞你出山相助,你看如何?」
容成業不是逞強之人,估摸著五年的時間,只要自己安心調養,絕對能恢復如初,便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君子一諾重逾千斤!若五年後,我不能幫你找到殿下,我容成業這輩子不再起卦。」
送走了容氏姐弟,翌日,果如穆誠所言,京畿南北城門大開,由睿王世子帶領文武百官跪在京畿北城門外,手捧木質拖盤,上面擺著玉璽和降書,向邊防軍投降受縛。
「黎」字旗迎風獵獵作響,黎豫高坐在駿馬之上,居高臨夏看著前方雖然跪地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的穆誕,再瞧了一眼他身後,雖黑壓壓跪了一片人,卻不見秦王和睿王,亦不見郁弘毅和肖道遠,黎豫不禁心生疑惑,京畿怎麼連這點禮數都不懂,還是在這一夜之間發生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