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曄笑,「下手重了,前兩日怕阿豫瞧見了心疼。」
「那現下就不怕了?」黎貝玉朝著房內努了努嘴,「你瞧方才,隔著那麼遠都能瞧見主君眼尾那片紅,他嘴上雖不說,還不知道多心疼。」
「自是要讓他疼一疼。」
「我先時還納悶,大帥素來處事公正,玉霄和那一隊隨行的親衛眼見著主君做傻事而不救,著實該罰,可您連庚辰和庚寅都不追究,卻對卓濟不依不饒,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主君呢!」
郭曄長長嘆息一聲,「不下狠手記不住教訓,他要是再來這麼一遭,我這半條命就給他嚇沒了!」
郭曄素來大大咧咧,難得見人惆悵一次,黎貝玉又嫌不夠,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打趣起來:
「您瞧方才給主君心疼的,人家還病著呢,大帥就這麼戳他心窩子,你都嚇了阿濟這麼多天了,還在乎這一兩日?阿濟那傷,沒個把月好不利索。」
郭曄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你不了解咱們這位主君,他看著弱不禁風,實則心性極為堅韌,不挑他病著又脆弱的時候動手,效果肯定大大折扣。」
說黎豫堅韌,這話黎貝玉倒是贊同,他早就聽聞黎豫在登州水牢丟了半條命,後來拖著病軀去了北境,彌留之際還能在京畿查出通敵大案,此等毅力非常人。可人家堅韌不是這時候欺負人家的理由啊!不太招人待見的碎嘴子黎貝玉這時候也學會共情心疼別人了。
「人家口口聲聲喚你大哥,你就這麼誅心人家,當心他病好了回過味來怪你!」
郭曄倒是滿不在乎,「怪便怪吧,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就行,要不然留下個爛攤子誰都接不住。」
兩人邊走邊聊,他們一文一武是黎豫的左膀右臂,平日裡諸事互相照應,在軍政之事上已經培養起默契,平時雖不至於好到交心,但也能開誠布公的聊幾句。
「你怎知他就不能換回晉王?先時李和岳卦卦皆指殿下未死,以他先時給晉王卜卦卻發了癔症神志不清來看,這恐怕又是個紫微命格!」黎貝玉可不覺得這爛攤子需要他們頂起來。
郭曄吃了一驚,「往日裡你對這些修仙問道之事嗤之以鼻,對智慧道長也並未表現出多敬重,沒想到你竟然信這個破法事?」
「這兩天我跟老道士聊過一次,主君和李太溦搞得這個紫微陣,雖然成功的可能性小,但歷史上卻有以命換命的先例,再加上老道士說紫微星雖有隕落之象,但東南方有伴星,若紫微星隕落,伴星即可取而代之,那你說伴星是誰?」
郭曄沉吟良久,「所以說,咱們這是壞了他的好事?」
黎貝玉不以為然,「是雖是,不過當下的局面卻是最好的局面。」
「哦?何以見得?」
黎貝玉停下腳步,定定的盯著郭曄半晌,試圖從他臉上分辨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