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道:「咳了這些天還不見好,現下就去房中安歇,晚飯送入房內,你不要出來了。」說罷命雪素去煮藥。
「咳咳……聽哥哥的就是。」雲語容面色潮紅,咳嗽著入了客房。
寧淵擔憂不已,視線追隨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病中的雲語容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副乖巧嬌弱的樣子叫人放心不下。
他不由自主的關注她,擔心她病情遷延不愈,又因為沒有照顧好她而自責。
雲語容卻體會不到這些,她只覺得長途奔波很是辛勞,致使病情加重,她心急的想要治癒,偏偏怎么喝藥都不見起色。
雪素鋪好了床鋪,雲語容更衣躺下,不一會兒昏昏睡去。
外間大堂中,老驛丞老范端來一壺茶,道:「三年大旱,井水都快幹了,這一壺是井底之水,難免有些淤泥之氣,請大人們勿要嫌棄。」
唐月度端起茶嗅了嗅又放下了,這水中一股腥味,如何下得了口。
唐月度問:「驛站為何只有你一人?此為驛站,為何一匹馬也沒有?」
驛站轉供經過的官員休息換馬之用,這個驛站似乎只剩下個空殼。
老范道:「大人說什麼?老朽耳背,煩請大聲些。」
唐月度提高了音量,又說了幾遍,老范才聽懂。
老范道:「本來驛站中有五個人當值,後來附近鬧流寇,人都走了,幾匹瘦馬也被他們搶走。
「鬧旱災,人都拖家帶口往外地跑,大半年沒人來這驛站了,大人們是為了調查流寇和災情才來此地的吧?」
唐月度道:「正是為了調查流寇。你還知道些什麼?」
老范道:「這些流寇專門擄掠年輕力壯的男子,諸位大人晚上千萬不要出門。夜裡需留足人手在馬廄值守,防止流寇盜馬。」
唐月度問:「我問你是否知曉流寇藏身何處?」
老范連連搖頭,「這些人旋風似的,有時候幾十人,有時候成百上千,老朽年紀大了,不知道他們從來哪裡來,到哪裡去。」
唐月度見問不出所以然,揮揮手讓他去了。
老范慢慢走出去,不多時,廚房升起炊煙,是他在準備晚膳。
飯將要做好時,老范不知從哪裡抱來一些乾草料,撒在馬槽里給車隊的馬匹吃。
他動作遲緩,每做完一個動作都要停下來喘幾口氣,老邁到抽不出一絲多餘的力氣。
第19章
唐月度奉命調查流寇的情報,最要緊的是探查清楚他們的老巢,以
唐月度奉命調查流寇的情報,最要緊的是探查清楚他們的老巢,以便朝廷出兵,將其一網打盡。
聽說此地曾有流寇掠奪,或許有關於流寇的蛛絲馬跡,唐月度將驛站內外轉了個遍。
再度回到大堂時,眾人齊聚一堂,正準備用晚膳。
唐月度臉色凝重,見老范顫巍巍端著飯菜上桌,忽然一步上前,將飯盆打翻在地。
老范大呼一聲,唐月度一把利劍橫在他的脖子上,「你這老賊子,和流寇裡應外合,故意下毒謀害我們是不是?」
老范耳背聽不大清,不停打手勢,但此時眾人大起疑心,無人肯遷就他而加大嗓門。
方釋問上前攔住他,道:「這老伯年邁體弱,唐兄若無真憑實據,還望白刃相饒。」
唐月度手中的劍半分不曾移動,目光銳利更勝過劍鋒,「適才這老賊餵馬,十幾匹馬食用草料後倒地不起,口吐白涎。是他親手抱來的草料,難道我還會冤枉他?」
老范一副驚恐至極的模樣,僵硬瘦弱的膝蓋緩緩跪地,雙手合十討饒。
方釋問清涼的眸子裡透出不忍,道:「此地流寇猖獗,他已年邁,如何抗衡?許是被脅迫不得已而為之,還請放過他吧。」
滿堂四五十個騎兵大漢冷眼望著老范,有人道:「若非唐千戶及時察覺,兄弟們恐怕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老賊死有餘辜。」
老范抬頭一望,絕望地閉上雙目,引頸就戮。
「放了他吧,他是無辜的。」
正當滿場眾人神經緊繃,群情激奮時,一道清緩的聲音響起。
眾騎兵齊齊望向說話之人,高昂的頭顱不自覺地往下低了三分。
一人恭敬的問道:「大人何出此言?」
寧淵放下茶盞,指著杯中之水,道:「茶葉雖生了霉,不失為好茶。草料堆積生霉,仍可果腹。馬食用後有輕微中毒症狀,腹瀉幾次就會好轉。」
問話之人道:「屬下這就去照看馬匹,若有好轉,便可證明這老兒無辜。」
唐月度的臉上有幾分掛不住了,道:「方才我在客房裡發現流寇居住的痕跡,這老賊將流寇放入官驛居住,是死罪。我看他就是故意用發霉的草料餵馬。寧兄是否過於寬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