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歡將揉碎了的紙屑丟到他臉上。
「我用十萬兩買回自己的清白,自然要興師動眾召告天下,同時高調成全你們的愛情。」
與秦淮景丟過來的力道相比,被丟回去的紙屑充滿了攻擊性。
一顆碎碎的小紙片,竟在秦淮景的臉頰上留下一道細細的傷口,鮮血瞬間溢了出來。
摸向微微刺痛的臉頰,秦淮景心中驚魂未定。
究竟是巧合還是內力,堪比雪片大小的紙屑,竟然劃破了他的臉?
看到兒子被人所傷,大朱氏尖聲叫道:「姜歲歡,你好大的膽,竟敢出手傷害丈夫。」
「秦老夫人!」
姜歲歡一改從前對大朱氏的稱呼。
「你兒子已經被我休了,從今日起,我與他之間再無瓜葛。」
大朱氏氣得眼前一黑,腳步不穩就要摔倒,被眼疾手快的李嬤嬤扶住。
「老夫人,您可千萬要保重身體。」
轉而又串掇秦淮景,「老夫人一個早上被少夫人連著氣暈過去兩次,將軍可不能袖手旁觀。」
言下之意,你娘落到這步田地,都是姜歲歡這個禍害造成的。
九兒出言反駁道:「老夫人暈幾次,與我家小姐有什麼關係?罪魁禍首難道不是四處留情的秦將軍麼?」
「但凡他走得直行得正,沒在外面沾花惹草,又何必寫下這封休夫書?」
「還不是心中有愧,過不了良心那一關,才鬧到如今這步田地。」
「李嬤嬤,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下次說話過過腦子,別什麼鍋都往我家小姐頭上甩。」
「你……」
論吵架,李嬤嬤不是九兒的對手。
往日老夫人身邊還有小朱氏和方梨陪著。
那二人雖然沒憋好屁,明面上從來都是偏向老夫人的。
現下那母女被秦淮景下令軟禁在院子裡。
老夫人明知道妹妹和外甥女目前的處境,仍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意味著老夫人與小朱氏母女,已經徹底離了心。
沒了小朱氏和方梨的幫襯,李嬤嬤戰鬥力幾乎為零。
對著九兒指了半晌,也只憋出來一句:「真是沒有教養,不知死活。」
九兒皮笑肉不笑地回懟一句,「我家小姐倒是有教養,還不是被夫家欺負到這步田地。真是應了那句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不給李嬤嬤再說話的機會,九兒扯開喉嚨對家丁說:「大家動作都快點,天冷,小姐的身子熬不住。儘快將東西搬到新住所,小姐還得給你們分發銀子呢。」
聽到發銀子,家丁們個個幹勁十足,一箱又一箱的往外面抬東西。
姜歲歡也抱著雪團兒,與兩個婢女走向門口處。
大朱氏朝箱子撲過去,一屁股坐在上面。
「我看今天誰還敢把我秦府的東西往外抬?」
沒了姜歲歡這個財垛子,以秦家目前帳面上的餘額,還不夠在京城支撐半個月。
過去那種苦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過。
「姜歲歡,如果你非要離開秦府,人可以走,所有的東西必須留下。」
她曾偷看過姜歲歡帶進秦家的嫁妝。
必須承認,作為奉安首富,姜庭川是真的富。
各種珠寶首飾不計其數,古玩字畫也裝了好幾箱。
隨便哪一樣拿去當鋪當掉,都夠一家數口輕輕鬆鬆活上一個月。
阿忍按在佩劍上的手蠢蠢欲動。
這老登,從前裝得人五人六。利益面前,倒是暴露了最初的本性。
也是小姐這兩年在她面前表現得太乖巧,以至於秦家這母子,還以為小姐柔弱可欺。
姜歲歡微不可聞地沖阿忍搖搖頭。
眾目睽睽下,不能在人前落下把柄。
「秦淮景,管管你母親,別讓她在百姓面前丟人現眼。」
秦淮景這輩子都沒像今天這麼難堪過。
他也想大度一點放姜歲歡離開。
可她卻算計自己寫下一封恥辱的休夫書,還用召告天下的方式對外散播這個醜聞。
種種惡行,他很難不恨。
他將來是要做皇帝的,名聲和尊嚴不能有瑕疵。
姜歲歡用這種方式讓他在人前受這奇恥大辱,等於將他放在火架上烤。
憑什麼還要給她留臉?
「母親說得並沒有錯,你是我秦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就算合離,屬於你的一切,也該由我秦家接管。」
「何況我已經用一封休書,平了我們之間所有的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