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道動物的性命不能與人做比較,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與雪團兒的命運很相似。」
「我和它都遭遇過被拋棄,被抱養,還有失去至親的痛苦。」
「雖然它只是一隻貓,我卻把它當成了親人。」
「也請大哥替我做個主,今後在相府,儘量不要讓不相干的人找機會欺負我家雪團兒。」
「小貓麼,總有調皮淘氣的時候。」
「我相信相府養不出小氣之人,就算哪天被我家雪團兒惹到了,也請發發善心,別跟一隻小貓計較,它什麼都不懂。」
姜時安覺得姜歲歡這個想法有點複雜。
「怎麼會呢,就算它不小心打碎花瓶,抓傷了人,相府還能拿一隻小貓怎麼樣。」
他這個妹妹,是不是過于敏感了?
姜歲歡嗯了一聲。
「我也覺得姜家不會為了一隻小貓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不過我這個人喜歡把醜話說在前面。」
「沒鬧出事端怎麼都好說,一旦某些不可控的事情鬧出來,我怕到時候掰扯不明白。」
「我瞧姜家諸位挺護短的,說是為了平衡利益,其實就是情感至上。」
「誰的孩子誰都想護著,我理解你們,也希望你們在必要的時候理解我。」
「雪團兒是我唯一的底線,我接受不了任何人,以任何藉口和理由傷它分毫。」
「如果哪個不長眼的踩了我這條底線,大哥,到時候可別怪我翻臉無情不做人。」
有那麼一瞬,姜時安好像從姜歲歡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殺意。
當他想進一步探究殺意是否存在時,姜歲歡又恢復了之前的淡定與坦然。
「放心吧歲歡,我向你保證,姜家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為難一隻貓。」
「它從前活得安逸自在,今後也會平安喜樂。」
姜歲歡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我替雪團兒謝謝大哥。」
姜時安仍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為了一隻貓,姜歲歡是不是過於小心翼翼了?
好在這個話題很快就終止了。
「年後,高進想擺酒請你吃一頓飯。」
思來想去,姜時安還是把高進的想法說了出來。
高進是個很重情義的人,自從在大理寺被姜歲歡救過一次,便總在他面前念叨此事。
得知姜歲歡居然是好友失散多年的親妹妹,他更是覺得這頓謝恩酒必須隆重的擺。
「替我回復高大人,心意領了,不必破費。」
當初在大理寺,幫高進解圍只是順手,真的沒想過有朝一日被對方回報。
何況高進還是姜時安的同窗好友,姜歲歡沒興趣走得太近。
姜時安也沒勉強,「既如此,我會找個藉口幫你拒了。」
快到院門口時,姜時安還是忍不住把憋在心底很久的疑問問了出來。
「那晚在皇史宬……」
他想問,在皇史宬遇的那個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姜歲歡。
卻見姜歲歡抬起一雙純淨的眸子,表情懵懂地看著他,「皇史宬怎麼了?」
話到嘴邊,又被姜時安咽了回去。
「沒什麼,可能是我認錯了人。天涼,送到這裡,快回去吧。」
姜歲歡停下腳步,目送姜時安離開時,還軟聲細語地說了一句:「大哥慢走。」
直到踏出梵音閣的院門,姜時安仍覺得心情有點飄飄忽忽。
自從姜歲歡住進姜家,府中的氛圍就徹底變了。
不知母親種種反常行為是不是把父親傷到了,那晚之後,父親一直住在書房。
還說讓母親好好反思自己的錯誤,等想通的時候,兩人再詳談。
母親這輩子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面上不再給姜歲歡臉色看,卻對剛認回來的女兒不理不睬,甚至連一句貼心話都不肯說。
如果矛盾一直持續下去,也不知接下來會演變成什麼局面。
姜時安為此很是頭疼。
嗯?
袖袋裡好像多了東西。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姜時安翻開一看,竟是他方才送給姜歲歡的那一疊銀票。
數了數,正好十張,每張面額一千兩,十張便是一萬兩。
姜歲歡竟然把銀票一分不少的還了回來?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疊銀票,她是在何時,何地,什麼情況下重新塞回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