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婉書心目中的女兒形象是乖巧嘴甜,懂得逢迎討好,並在適當的時候給她提供良好的情緒價值。
這幾樣,姜歲歡不會做也不屑做。
避免母女關係更加割裂,姜政言覺得,在同一屋檐下,做兩個相敬如賓的陌生人就好。
他已經不期待盛婉書會用對待姜知瑤的態度去對待姜歲歡。
更不敢期待姜歲歡還願意把盛婉書當成是她的親生母親。
都說愛情需要緣分,原來親情也是如此。
回到梵音閣,姜歲歡便把盛婉書要找自己聊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今晚發生在皇宮的變故,直到現在都令人匪夷所思。
那些突然闖出來的黑衣刺客,難道是鳳西爵安排的?
不,鳳西爵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背後指使者應該另有其人。
從現場刺殺的情況來看,那些刺客的目標是弒君。
稱病已久的元帝剛剛現身,就有刺客入宮行刺,還偏偏將行刺的時間選在除夕夜。
難道兇手想用這種方式釋放信號,就算元帝上次大難不死,他也不會活過明年嗎?
第254章 兵慌馬亂的年初一
翌日便是大年初一,按照慣例,家中的小輩要來父母居住的院子裡磕頭拜年。
但昨晚宮中發生行刺事件,身為一朝丞相,姜政言早早就被召進皇宮商議對策。
身為督察院左督御使的姜時安,以及三大營的總提督姜雲霄,也因為這起意外事件的發生,不得不趕往各自的衙門去處理這起緊急事件。
離府之前,兩兄弟來盛婉書的院子裡給母親磕了頭拜了年,又說了幾句吉祥話,便匆匆忙忙告辭走了。
偌大的姜家,只有姜敘白表面看著是一個閒人。
行禮拜年後,還得了盛婉書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大紅包。
「這就是身居高位的糟心之處,今天可是年初一,可你瞧瞧你父親,兄長還有弟弟,一個兩個三個的,全都忙得不見人影。」
盛婉書手中捏著一塊帕子,雙眼時不時朝門外瞧。
姜敘白知道盛婉書在期待什麼。
「母親,別等了,妹妹應該不會過來。」
盛婉書說:「知瑤早上已經來過了。」
姜敘白:「我說的妹妹,是姜歲歡。」
盛婉書神色微微一窒,雙手略顯侷促地攪動著絲帕。
「今天是初一,她,她應該給我這個當娘的來請個安,我也有幾句話,想要當面與她說。」
見門口處遲遲沒有動靜,盛婉書打發劉嬤嬤去梵音閣請小姐過來。
不多時,劉嬤嬤披著冬日的寒氣回來匯報。
「梵音閣灑掃的婢女說,大小姐天色剛亮就出了門,走的時候還挺急的,也沒交代出去幹什麼。」
盛婉書期待的眼神瞬間落空,「我昨晚明明講過,有話想與她當面說的。何況她一個姑娘家,怎麼會在年初一這個重要的日子裡出門,這不符合規矩啊。」
看出母親心中藏著怨氣,姜敘白說:「既然有些緣分強求不來,不如試著維持現狀。」
盛婉書悄然無息地落了淚,「可她到底是我的女兒,母女之間生分成這樣,我心裡真的很不好受。」
看到母親紅了眼眶,姜敘白只能好言相勸。
「大過年的,母親不該以淚洗面,免得一年到頭都不順暢。」
盛婉書無助地看向二兒子,「敘白,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錯了?」
姜敘白很難給出正確答案,每個人的情感架構都是不同的。
過去那些年,母親從未懷疑過姜知瑤便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親生女兒。
長達十八年的時間裡,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姜知瑤。
那種超越骨血的感情,不是一句是非道理就能被輕易覆蓋的。
否則姜知瑤一次又一次犯下過錯時,母親也不會為了保她性命,接連數次給歲歡難堪。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人人都可以說母親拎不清。
可站在盛婉書自己的立場上,她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她錯哪了?
精心呵護了十八年的孩子被人告知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也許那一刻,她的世界都塌了。
她很努力的想要護住這個孩子,卻發現身邊的人,包括丈夫,兒子,以及新認回來的女兒,都在逼她做出選擇。
沒有人能理解,這個選擇,對她而言有多殘忍。
她只是想守住一份親情,給愛了十八年的女兒一份最高的體面。
她有什麼錯?
她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姜敘白說:「如果姜知瑤是個懂得感恩的,一切麻煩都會終止。」
「如今擺在眼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姜家真的養出了一隻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