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外,身穿華服的長公主抬手狠狠抽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宮奴一記耳光。
「真是給你膽子了,連本宮都敢強行阻攔,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挨了巴掌的小宮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長公主息怒,陛下有令,未經召見,今日不見任何人,公主還是速速離去吧。」
長公主一腳踹開攔在面前的小宮奴,奔著御書房的方向就要衝過去。
魏福安這時帶著幾名宮侍再次攔住長公主。
他躬身施禮,態度很客氣。
「長公主,小德子不敢妄傳聖旨,陛下真的不見任何人,還請公主不要為難我等。」
魏福安口中的小德的,正是被長公主抽了巴掌的那名宮奴。
與宮奴相比,魏福安的來頭可不一般。
內務總管,也是元帝的心腹,長公主再囂張跋扈,也不能不給此人面子。
強行壓下心底的火氣,長公主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
「魏福安,我只問你,爵兒被關押太極宮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魏福安自然不敢隱瞞,點頭應道:「郡王御前失儀,還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踹殺同僚。」
「此事影響十分惡劣,就算陛下想法外開恩,以郡王所犯下的那些過錯,恐怕在律法面前也難辭其咎。」
「郡王目前的確被關進了太極宮,接下來該如何懲治,陛下心中自有定奪。」
「長公主還是先回府吧,待案子有了下一步進展,陛下自會派人去府上告知。」
長公主當然不可能被魏福安三言兩語打發走。
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她朝御書房的方向高聲喊道:「陛下,我知道我現在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能清清楚楚聽得到。」
「不管爵兒犯下多大的過錯,他都是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
「天底下沒有哪個做娘的,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身陷囹圄置之不理。」
「念在我與陛下姐弟一場,還請陛下不要將我逼上絕路。」
「我這輩子,只有爵兒這一個孩子。」
「他活著,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他若死了,留我這個孤寡母親還有什麼盼頭?」
「陛下,你聽到我的話,就回應我一聲。」
「爵兒是個可憐的孩子,自幼便沒有父親照拂。親情上,我對他的虧欠已經太多了。」
「我知道陛下公正廉明,不擅徇私,我也不強求陛下對爵兒犯下的過錯既往不咎。」
「該打打,該罰罰,我只求陛下留我爵兒一條性命。」
「他年紀尚幼,還是個孩子,衝動之下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也在所難免。」
「陛下總不能絕情到,不容許自己的晚輩犯錯。」
長公主正義憤填膺的為自家兒子訴苦時,忍無可忍的元帝從御書房中走出來。
「皇姐,說話也要講事實擺道理。」
「那孽障每次犯錯,你都拿他年紀尚幼是個孩子來找藉口。」
「六歲時拿彈弓打瞎人家一隻眼睛的時候你說他小,八歲時把人一腳踹進糞坑的時候你還說他小。」
「如今已經二十一了,弱冠已過,早已成年,你還沒完沒了的拿他的年紀來說事。」
「你仔細回想這些年,朕給過他多少機會?又為他收拾了多少爛攤子?」
「但凡他懂得禮儀廉恥,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把御史中丞一腳踢死?」
想到鳳西爵今日所為,元帝都快要被氣瘋了。
議政殿下,他已經嚴厲警告那個混球切不可以囂張行事。
沒想到前腳剛剛宣布退朝,不到半刻鐘,就傳來鳳西爵把御史中丞一腳踢死的噩耗過來。
元帝再如何偏心,大庭廣眾下鬧出人命,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到元帝終於肯現身,長公主一掌拍開擋在面前的魏福安。
「既然陛下拿爵兒年少時犯過的錯誤來翻舊帳,我就好好與陛下掰扯掰扯當年的過往。」
「沒錯,爵兒六歲那年是拿彈弓射瞎過人眼。」
「但爵兒為何要射傷那人,陛下難道忘了嗎?」
「那禍害當街強搶民女,魚肉百姓,犯下的樁樁惡行被反覆凌遲都不為過。」
「還有那個被爵兒一腳踹進糞坑的雜碎,他不止一次當眾咒罵爵兒是沒爹的孩子。」
「我家爵兒是沒有爹,沒爹難道招了什麼天譴嗎?」
「遙想當年,貴為一朝長公主的我本可以留在京城享受榮華富貴。」
「要不是為了朝廷不受外族入侵,我何至於千里迢迢遠嫁北齊受那等活罪。」
「爵兒是沒爹,但他還有娘,那些個不長眼的敢欺負爵兒,就要做好被反擊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