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校仲面容陰鷙如水,明顯確定花娘真的降臨到翁思嫵身上。
他輕輕拿著帕子給翁思嫵擦拭頭上的汗,語調與神情不符地道:「爹爹還是聞不到,阿嫵,只有特殊血脈的你才可以,等你甦醒,爹爹再和你好好說道好嗎?」
既然事實已成,就是這麼造化弄人,天命讓自己的女兒成為了花娘,翁校仲無力改變,只能儘量延長這個秘密,讓翁思嫵淡化自己體質特殊的意識。
讓她誤以為自己身上只是尋常異香,經常性暈倒發熱只是她氣虛體弱罷了,為了她好,翁校仲不斷擴充內宅,將翁府修建的曲徑通幽,葳蕤繁茂,花園池塘,以及後山一小片山林都雕琢建造的非常雅觀別致。
如此這般,即使翁思嫵不出門光是待在家中,也不會覺得孤寂無聊。
這一困,翁思嫵被父愛也「困住」了十六年。
入夜之後,翁府種著荷花的水渠邊,翁思嫵和默秋折了許多花燈,點燃放進池中,任它們飄走,旁邊的銅盆里還燃燒著香燭紙錢,梁寂鸞同侍衛們負責燒,再起身用樹枝將被擋住去路,停著不動的花燈撥開,讓它們順著水流溜走。
翁思嫵怔怔看著,直到梁寂鸞走到她身邊道:「朕這算不算也是見過岳父岳母,過了明路了?」
翁思嫵還沉浸在短暫的回憶中,冷不丁聽見梁寂鸞耳語,稱呼翁校仲為「岳父」,她母親為「岳母」,儼然拿自己當女婿的樣子,就如聽見什麼天書,抬手擋住驚訝張開的嘴唇。
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這麼多天,她跟梁寂鸞都默契地閉口不提將來的事,甚至默秋曾悄悄提醒過她,總不能一直這樣無名無分地跟陛下在一起,翁思嫵都下意識將這些麻煩問題遺忘在身後。
不曾想過梁寂鸞居然會在今日揭破兩人的干係,他把自己當做翁思嫵的夫婿,神情顏露於表,理所當然且目光如炬的模樣,讓翁思嫵羞於回應,「什麼岳父岳母,你……」
梁寂鸞:「那,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聽出他是在調∑戲她,翁思嫵更加不好意思,轉過身背對過去,「你太過分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不放棄,如拋誘餌般反問一句。
梁寂鸞從她身後繞到她跟前,逼視翁思嫵□□秀麗的雙眼,「以今時今日你我的關係,難道朕還不配做你翁家的女婿?你聽得懂,就算你父親在時,朕也要這麼說。」
「朕要做你的夫婿,朕要娶你。」
翁思嫵雙眸瞬間濕潤,烏黑髮亮,直勾勾地盯著梁寂鸞。
「你說的都是真的?」
「哪裡還有假不成?」
梁寂鸞的話就是信心,給她底氣,「本是想等標記期結束之後,我再與你提及此事,又擔心你一直不願意,方才不多提。」
在翁思嫵睫毛梢頭似沾染了一顆水珠之後,梁寂鸞沉沉地將她摟在懷裡,低頭輕輕吮去那顆眼淚,在嘗到咸澀之味後心底也因懷中小嬌娘而柔軟,充滿耐心地哄道:「怎麼哭了?難道以為朕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之人,不娶你,我怎麼會這麼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