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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命是定遠候救下的,男兒保家衛國建功立業,就算是死又何妨?」

少年凌雲志,不曉世事艱。

謝承運撫著他的鬢髮嘆道:「長大了,懂事了。快下去換身衣服,今日我帶你出去長長見識。」

看著顧憫生遠去,韓慈之緩緩開口道:「顧副將說,希望他可以跟在你身邊。不求聞達於諸侯,只願歲歲平安。」

「我明白了。」

謝承運坐在馬車裡裹著披風放空大腦,自顧憫生來了後,韓慈之果斷放棄左耳進右耳出的謝承運。

一直在顧憫生後面叮囑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沒有和自己說話,但謝承運總有種唐僧念緊箍咒的錯覺。

終於,韓唐僧放過了顧師弟,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

曲水流觴起源於上巳節,文人雅士臨水宴飲,眾人坐於水邊,讓盛酒的觴隨水漂流,停在誰面前誰就要飲酒並賦詩,否則罰酒。

謝承運喝不了酒,便準備來這當個看客。

顧憫生遞上拜帖,這次曲水流觴定在了未名園。

園子裡頗有野趣,雖在京中,卻是一派山間光景。

沒有侍從歌女,園裡柳樹依依,大家坐於曲水畔,等待酒杯飄來。

謝承運不便說出自己的身份,畢竟他是當朝丞相,還是六弄書院院長,自從幽蘭台事變後名聲差得人人唾棄。

而且不知道他是誰,才更能聽到人們真實的聲音。

也不用聽,謝承運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大家對他的評價一定足夠兩極分化。

畢竟謝承運確實是年少成名,上樑當之無愧的文人之首,但亦是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臣,攝政王2.0。

皇帝年幼,謝承運是守舊派,革新派最想革的就是謝承運。

只見他找了個角落坐下,有牆遮風,柳枝遮臉,完美!

可謝承運不知道,他在這兒一躲,反倒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白衣翩翩,楊柳垂絛,殊色難求。

蘇迎席剛好就坐在謝承運對面,想到那時先帝剛剛駕崩。

謝承運用雷霆般的手段誅殺了企圖奪權的攝政王,血洗晉陽城將先皇后送去景山行宮遠離政治中心,這才穩定住了朝中局面。

朝中少有新鮮血液,一派沉苛。謝承運便開始頻繁舉行春闈,選拔人才。

他便是那場春闈的策論進士,有幸參與殿試。幼主不曉事,殿試由謝承運代持。那時的謝承運不過二十歲,可他已經年近三十了。

如今兜兜轉轉懷才不遇依舊一事無成,而謝承運卻風采依舊。

謝承運半靠在柳樹上,聽人作詩。

有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飄來,十分熟悉,但又說不出是哪裡熟悉。

這詩會來的不值,沒有什麼千里馬,不過是群為賦新詞強說愁醉倒花蔭的酸書生。

瓊觴下飄,流到了對面那人前停下。

只見他淡然拿起酒杯,開始作詩。

原本謝承運正半磕著眼,無聊的看著落花流水走神。可誰知,這人居然真的有些東西。

一詩閉,謝承運已抬眸凝視那人許久。

這人十分眼熟,他以前一定見過。

謝承運招手讓顧憫生俯下,小聲道:「去查查,我要那人的全部資料。」

剛好坐得腿麻,謝承運起身準備四處逛逛。

雖然剛剛那地方一派山間野趣,可走到別處,又是亭台樓閣的樣子。

謝承運在小橋蹲下,趴在石欄上看池子裡肥胖的錦鯉。

錦鯉以為他手裡有魚食,紛紛聚攏在橋邊,謝承運的墨發落了滿地,甚至有些掉進了池子。

他俯下身子,將手指放進水裡。

魚兒紛紛來吃他的手,見魚兒如此好騙,謝承運不由露出笑臉。

「這位公子。」

身後傳來聲音,謝承運被驟然一嚇,差點掉進水裡。

好在那人及時扶住了他,又道:「我見公子面熟的緊,不知公子姓名?」

謝承運被扶著站直了身子,一時有些驚魂未定:「解留之。」

卻又暗自慶幸還好沒掉進去,不然回去又要被韓慈之罵了。

「見過解公子,在下祝兆。」

這時謝承運才有心思去看眼前人,那人穿著一身青衣。手拿摺扇,端的是一派書生氣,就是個子矮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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