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今天穿了件深色外套,他的頭髮看起來比上次見的時候長了點,似乎是嫌棄它們礙事,安宜將額前的頭髮捋至腦後,露出他本就好看的額頭。手裡拎著兩盒紅色包裝的見面禮,人也站的筆直,和過生日那次相比,看著少了點稚嫩多了點成熟和穩重。
泉冶打開門走了出去,他記得上次和弟弟鬧得不太愉快,這次見面之前,泉冶特意給自己做了心理暗示,脾氣一定要收斂點。
「這個地方離學校遠了點,坐車累嗎?」泉冶下意識的接過安宜手裡的東西,顧不得對方眼裡僵硬的神色,熱情的笑道:「堵車麼,坐了多久,餓了沒有,我去切個水果,馬上就能吃飯了。」
喋喋不休的問話沒換來對方的一句發言,泉冶早就習慣了在自己弟弟面前的熱臉貼冷屁-股,好一會兒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安宜身後跟了輛白色的保時捷。
泉冶穿著拖鞋走出去,冷冷的看著車內的人。
「……安宜,那是你朋友嗎?」泉冶看向安宜,指著那人道:「是他送你過來的?」
保時捷內的人似乎是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很快的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那人看著比兩個人要年長許多,穿了件中規中矩的駝色外套,內里是一件藍色的襯衫,他帶著一副金屬黑框眼鏡,頭髮梳得的整齊,眉眼溫和,嘴角帶笑,看著謙和有禮,看著像是個翩翩學者,泉冶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大學教授的模樣來。
「這是我們校醫院的老師。」安宜將人介紹給泉冶,道:「徐彥。」
老師?什麼老師?校醫室的也算老師?
泉冶有點不忿的瞧了一眼這位所謂的『園丁』,回道:「哦,我以為你叫的滴滴司機……」
『園丁』聽見了泉冶的話卻沒惱,而是禮貌的笑笑,伸手道:「您好,我叫徐彥。」
泉冶根本不想握手,他覺得這種寒暄禮貌的行為都很假,礙著安宜的面子才像模像樣的意思意思,兩手輕碰,泉冶感受到了對方指尖和手掌表面上的老繭,他下意識的看了眼面前仍舊禮貌微笑的人。
「您好,我是安宜的大哥,泉冶。」泉冶看了看徐彥那輛保時捷道:「徐大夫也住這附近?」
「對,我也是新搬過來的,在前面那條街,正好順路送安宜回來。」徐彥溫和的笑笑:「你們兄弟倆住在這兒嗎,看來我們是鄰居。」
眼前的人和善溫良,說話滴水不漏恰到好處,泉冶卻喜歡不起來。
「嗯,我們不常回來住。」泉冶含糊了兩句,又有些挑釁的揚了揚下巴:「安宜,看來你們學校福利待遇不錯啊,連校醫都住得起大別墅。」
徐彥仍舊謙虛的低頭笑笑:「我沒什麼本事,都是家裡幫襯而已,原來安宜也是有家裡幫襯……」
泉冶黑著臉看著徐彥,他覺得這人話裡有話,滿臉寫著虛偽。
目送徐彥離開,泉冶看著他的車開向另一條街角才放心的走回去。
安宜仍舊在原地站著,冷漠的看著泉冶,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