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拍到了交易現場,可是警察那從沒有收到過那些照片,這根本不合理。」
宋明苦笑聲,他有些無奈的看向那些被蓋住的牌位。
「那些照片他臨死前沒能發出去,還留在他的手機里,是我刪掉了它們……」宋明笑笑道:「不然你猜為什麼會有人幫我請了大狀減刑,僅僅是因為我頂包殺人嗎?」
泉冶愣了愣,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按住自己發抖的手指,他告訴自己,宋明的確該死,但不能為了一個人渣讓自己手上沾了血,太虧了。
宋明咽了口口水接著道:「那個警察當時有一個倒霉的線人,聽說也是個警察,在山上躲了整整三天,後來被我們找到,十八公敲碎了他所有的肋骨,綁著石頭沉了海,家屬現在都沒有找到屍首,像是從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一樣,消失了。」
泉冶仰頭看著電線上拴著的白熾燈苦笑道:「是啊,像是沒來過一樣,又有誰記得他們呢。」
宋明有些無力的看著泉冶,他像是知道了對方下一個問題想問什麼。
泉冶道:「十八公到底是誰?」
宋明抹了把臉上滴落的汗珠,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膝蓋被子彈貫穿,起立都成了困難,但他還是想站起來,至少,再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要站起來。
「三天之內送我老婆孩子出國安頓好,十八公的名字我會托人告訴你,他害我成了這樣,我也不想放過他。」
泉冶冷冷的看著宋明道:「你把自己說的置身之外,道貌盎然的告訴自己說,『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殺人的』,是這樣嗎?沒有人害了你,這都是你該得的。」
宋明低頭笑笑,沒有理會泉冶的話,而是繼續道:「一會兒你走了之後,這裡面發生的事兒我不會對警察說一個字,我也不會和任何說見過你,但是你要是耍我,十八公的名字這輩子你都別想知道了。」
泉冶彎下腰,居高臨下的看著腳下的宋明,嘲笑他道:「你哪兒來的自信,都這會兒了還覺得有和我討價的本錢?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一個名字就能威脅到我吧。」
宋明的笑容僵在臉上,自己把十八公的名字當做自己最後的砝碼,但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屑一顧,又或者對泉冶而言,他宋明的罪有應得和十八公的身份一樣重要。
泉冶將手裡的槍擦乾淨指紋扔在了地上,廢品收購站不是在自己的名下,監控里他從未真正意義上的露過臉,會不會引火燒身這點,倒是不擔心。
但是有些東西不能留在這裡。
泉冶將那兩塊東西用黑布包好揣在懷中,想了想,又放下塞在自己的背包里。
「宋明,你後悔給十八公賣命嗎?」
宋明脫力的靠在牆上笑了笑:「什麼後悔不後悔的,當時我的面前只有一條路,你說,我走還是不走呢,就像你現在一樣,泉冶,我們都會在地獄裡等你。」
泉冶回頭看著宋明,平房內的陳設一如當年,站在門口像是在和過去的自己告別。
他想,無論未來怎樣,至少今夜可以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