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採集了,我估計懸,八成只有宋明一個人的指紋。」何序罵道:「到底是什麼人做的?總不能是宋明自己給自己開了兩槍吧。」
傅沙道:「還是要從那個騎摩托車人的身上入手,他為什麼要將宋明帶到這裡來,既然帶走了宋明,為什麼不殺了他,而是把人留給我們,我怎麼覺得他是故意把人留給我們的……」
何序道:「難不成是十八公?」
劉暢翻了個白眼:「……你傻了吧,十八公只會一槍崩了他,還會留條命給你,依我看,八成這人和宋明認識,說不準宋明有什麼把柄在他身上,或者他和宋明有恩怨。」
莊楊將剛剛自己扔掉的菸頭用紙巾包好,塞進衣兜里。
隊裡的人不是傻子,泉冶雖然做事不露馬腳,可是凡事必留痕,或早或晚泉冶做過的事會被人知曉。
莊楊低頭聽著這幾個人的討論,一言不發。
這要是一個月以前,自己不會在意泉冶的身份會不會暴露,因為哪怕暴露了也無所謂,雖然那孫子總是說不要告知其他警察線人的身份,可在莊楊看來,這無關緊要,因為決定權在自己手上。
可是現在,莊楊看著自己剛剛熄滅的菸蒂,他明白,自己開始猶豫了,自己開始考慮,開始顧忌泉冶的感受和意願,這有點反常,莊楊不懂自己為什麼對泉冶多了點不一樣的顧慮,好像無關線人和警察的關係,更無關柔。體。
「今晚醫院那裡要有人守夜。」莊楊提醒道:「宋明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技偵和交通隊那邊一有情況馬上通知我,尤其是一旦找到那個騎摩托車的人,立刻通知我。」
何序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莊楊道:「莊哥,那您……要去哪兒?」
莊楊笑笑指了指自己手背上的滯留針道:「我還有一瓶消炎藥沒掛,先去醫院補上。」
傅沙看了莊楊一會兒,他心裡明白,莊楊能在還咳著血,身體沒有完全復原的情況下從醫院跑回隊裡,他就絕對不會因為一瓶可有可無的消炎藥回到醫院,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心裡有一個比這裡的所有都要重要的事去做,也或者不是一件事,而是一個人。
傅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後撅著屁|股做記錄的劉暢,後者似乎察覺到了背後的目光,轉過身看著傅沙愣了愣。
劉暢道:「……怎麼了?」
傅沙什麼都沒說,只是笑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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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楊在來酒店之前給泉冶打過電話,號碼撥通收到的不是對方懶散的鼻音,而是沒有情感的機器錄音一遍又一遍的提示你對方已經關機。
莊楊捏緊手機站在酒店樓下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泉冶可以很輕易的做到在自己身邊無聲無息的消失,而你根本找不到他。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他留下的一切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多半弟弟也是假的,他沒有什麼奪目的過往,你甚至都不了解他的家庭背景,唯一熟悉的,只有那副熱情的身體。
或許,泉冶一開始就做好了隨時可以瀟灑離開的準備。
莊楊深吸一口氣刷開了房門。
仍是那個奢侈高調的套房,屋內儘是黑暗,客廳唯一一盞黃色的小夜燈半死不活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