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說話,吃藥。」
「......嗯。」方知安這會兒不敢違令,乖乖接過之後全都吞了下去。
吃完藥,他神色惺忪看向霍覓,像是在詢問下一步的指示。
霍覓接過空杯子,甩了甩床頭的水銀溫度計讓方知安含著,到時間了拿出來一看,38度9。
成年人燒到這個溫度著實不好受,霍覓眉心微蹙,起身拿毛巾給方知安擦了擦臉。他去門口拿了新叫的外賣,從裡面抽出一片退熱貼給方知安敷在了額頭上。
退熱貼很冰,方知安眨了眨眼,腦門子像是被放進了冰箱。
「你睡吧,我在這看著,要是等會兒還燒我們就去醫院。」霍覓把床上被方知安捲成一團的被子理好。
方知安回到舒服的位置,他側過頭看著霍覓,見對方似乎並沒有躺下睡覺的意思。
「你不睡嗎?」方知安問。
霍覓把杯子裡的水添滿,說:「你休息,我身上髒。」
方知安一怔,他幾乎到現在才開始細細觀察霍覓。
這個平時總把自己捯飭的井井有條的人此刻看起來有些狼狽,黑髮凌亂,外頭只套了件風衣,就連下巴上都冒出了一點隱隱的胡茬。霍覓看溫度計的的時候整片眼底被床頭燈光籠住,方知安還能從中看見些紅血絲。
從醒來到現在大概過去了十幾分鐘,但方知安的心卻依舊震動。
睜眼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以為眼前所見只是他高熱中的幻想,直到眼下他才清楚意識到:
霍覓真的來了。
方知安從小到大幾乎沒掉過眼淚,他不明白,剛才只是那樣的小事自己為什麼會哭。眼淚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自己也開始變得不再像自己。他當時沒想太多,只是想去牽一牽霍覓的手。
自從那些不經意的交往開始變得密集,任何情緒只要和霍覓有關,都會變得奇怪。這能稱為喜歡嗎,還是僅僅因為他們的婚姻關係?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方知安拉起被子蒙住下巴,腦子一片空白。
「這麼晚了,你是怎麼來的?」他忍不住問。
「不知道該不該說我運氣好,」霍覓脫去外套,「正好趕上最後一班高鐵。」
他笑了笑,眼下漫著點淡淡的青黑,但這些並不妨礙他一如既往的好看。
方知安抿了抿唇,他從側邊的被子底下伸出手,碰到了霍覓手上:「糖糖,能不能不和我生氣。」
「……看你表現。」其實說出這話時霍覓已經完全沒了氣性。
「怎麼樣算表現好,霍總給我定個計劃。」方知安變著法子叫人。
霍覓撥開了他額邊的碎發,說:「先把病養好,好了就不和你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