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岱也跟著她蹲了下來,淡聲應道:「嗯,是含羞草。」
這棟別墅自買完以後,他並沒有吩咐做任何事情,只讓傭人兩周打掃一次,縱然裡面什麼都沒有,也要保持整潔。也許是傭人嫌這太冷清,放在這裡的。
宗宏儒剛踏進門口,就看到大少爺和他的太太一塊蹲在地上,他停下腳步不忍打破這份美好的情景,唇角露出一抹笑。
這下先生和太太應該可以放心了。
大少爺從小聰穎異於常人,生活學習工作,從來沒讓先生和太太擔心過,唯有他的婚姻大事讓人頭疼。
偏偏大少爺一點都沒有成家的意思,倒是二少爺是先訂婚的那個,他作為周家家主事務繁忙,挑選主母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家世好又漂亮的女孩有很多,太太最擔心的卻是他們到底能不能相處好,大少爺不比二少爺,向來冷情,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底里。
但此刻他瞧著,大少爺這樣在高山上的凜凜天神也有了幾分凡人的煙火氣。
周晉岱察覺到有一股視線,冷然的目光睨了過去,看到是宗宏儒後柔和了幾分,起身溫沉地說:「宗叔。」
宗宏儒是祖宅的老管家,但他的身份不僅僅是一個管家,他是看著周晉岱的父親長大的,後來也看著周晉岱和周晉彥長大,是周家的老人。
能身居家主管家之位的,一定不可以是外人,最好的便是這種家族裡熟悉知根知底的老人,不僅料理事務井井有條,最重要的是忠誠。這次周晉岱便把宗管家從祖宅里請出來幫他料理新家的事務。
宗宏儒的兒子和孫子都在周家工作,對周家極為忠誠。做到周家管家的位置,不僅薪資堪比大公司高管,他家裡的孩子都會由家族統一安排教育,等成年之後也可自由選擇是否留在周家,如果有意願家族也會為他們安排工作。
梁詩黎起身到一半大腦有些暈麻,愣了一秒,握上周晉岱的手,借著他的力度站了起來,吐了吐舌,嬌聲說:「腳麻了。」
又跟著周晉岱一道喊:「宗叔好,我是梁詩黎,Ansley。」
周晉岱回身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緊。
宗宏儒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眉毛都彎了起來。
他對梁詩黎第一印象非常好,慈祥地笑著,提議:「大少奶奶,以後我就是你和大少爺的管家。要不要在院裡造個亭子,再放幾個石凳子石桌,也方便您到時賞賞花草。」
「這邊還能挖個池塘,養些小魚。」
到時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再生了小小少爺和小小小姐,他們還可以在院子裡玩耍,想想就感到溫馨。
梁詩黎沒想到宗叔想的這樣遠,略看這棟別墅的面積比她那棟大了一些,院子裡挖個池塘更有意境,於是點頭說:「好啊,宗叔。」
她生在港島,從小到大住的地方都很西式,之前住在安縵的時候她便很喜歡中式古風古韻的建築,如今能夠將自己以後的住所打造成那樣,她感到欣喜。
既然宗叔來了,他便在前面帶路,領周晉岱和梁詩黎看他們的新房。這裡還什麼都沒有裝修布置,梁詩黎在後面偷偷戳了戳周晉岱,小聲地說:「結婚前能裝修好嗎?」
周晉岱也學著梁詩黎偷偷摸摸的,微微低下頭在她耳邊,沉淡的嗓音送進她的耳廓,「如果不可以的話,可以先住我之前那套。」
他們的婚事訂得急,前些日子梁詩黎又要赴任忙工作,他們都沒空想這事,周夫人則是不想私自做主,要梁詩黎自己把握。
如果結婚時還未能裝修完畢,那倒也很好。周晉岱暗自滋長了一點別的情緒,他之前的住所沒有人去過,更別提是女人。而以後,梁詩黎會像空氣一般入侵他的全部生活。
那兒只有他一個人住的時候略顯冰冷,如果有梁詩黎在,一定會不一樣吧,等她這邊住膩了,也可以住到那裡。
就像周夫人之所以偏愛住西式便是因為她小時候住的是蘇式園林,想要些別的新鮮一些的滋味。
周晉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有點癢,梁詩黎不自在地往旁邊走了半步,偏偏她一動周晉岱也跟著她動,她只好撞了下他的胳膊,用氣音說:「看前面,跟上。」
宗宏儒幾不可察地往後看了眼,看到接頭似悄聲細語的兩人,不由露出微笑,放慢了腳步。
宗宏儒年紀大了,從前跟在周父身邊經事多,平時又有練八段錦和太極拳的習慣,皮膚看不出歲數,說話是慢條斯理的,腦子也清醒很有條理。
等兩人不說話了,他才慢慢啟唇:「不知大少奶奶可有什麼思路?」
梁詩黎這方面既不在行也沒有什麼思路,乾脆問宗宏儒,聲音甜甜的很可愛,「宗叔有什麼建議嗎?」
宗宏儒住在周家祖宅幾十年,一看大概的面積腦子裡就有了布局,不失恭敬地答:「我準備幾張圖紙給您挑選。」
梁詩黎從善如流,「好。」
周晉岱看著他們討論,在梁詩黎看過來的時候,偶爾也會給一些意見,主要還是由梁詩黎的想法為主。
從別墅中出來時,梁詩黎顯然很高興,宗叔對建築裝修方面如臂使指,不管她說什麼,宗叔都能馬上領會。
她很自然地邀請:「宗叔一起吃個晚飯,我請客。」
宗宏儒連忙擺手,笑得很慈祥,「大少奶奶,我年紀大啦,吃的東西恐怕你們都不會喜歡,你們去吃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