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岱很聽話地沒有起身,黑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天花板,看到梁詩黎回來之後,扯著沙啞的聲線,「老婆,你別進來,會傳染。」
他剛剛就在心裡懊悔,明明梁詩黎昨晚問過他是不是發燒,而他太過自大全然忽視了。
昨晚應該和梁詩黎分床睡的,如果她被他傳染,那他絕對不能原諒自己。
上一次發燒已經是幾年前,周晉岱都快忘了這種滋味,如今渾身酸軟,喉嚨滯澀才回味過來自己是真的發燒了。
梁詩黎理都沒理這句話,纖柔的手掌放在周晉岱的臉上,沒好氣地說:「都睡了一晚上,該傳染早就傳染了。」
對上周晉岱愧疚的眼神時,咽了咽嗓子,又不自在地安慰他:「沒事的,你很快就能好的,我身體很棒,你不用擔心。」
周晉岱:「等會醫生來的時候,你問他要一個口罩戴上。」
「好啦好啦,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你別再說話了。」
梁詩黎生氣他不好好照顧自己,可周晉岱這沙啞的聲音聽得她胸口堵得難受。
白修謹是今天的值班醫生,一聽到消息便忙不迭帶著護士趕來,同時通知團隊其他人,雖說感冒發燒只是小毛病,拖久了卻容易得肺炎。
梁詩黎從床沿上離開,為他們讓開位置,護士量過體溫後,白修謹恭敬地說:「周先生,我們要先為您抽血化驗,現在的病毒變體太多,我們要確認是哪一種流感對症下藥。」
周晉岱的神情很平靜,仿佛生病的人不是他,「請拿兩個口罩給我們。」
白修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馬上道歉:「對不起,周先生。」
梁詩黎接過口罩戴上,笑著說:「沒關係。」
白修謹這才示意護士繼續拿起儀器為周晉岱抽血,血液從他的身體裡慢慢抽離,她莫名覺得很疼。
梁詩黎是很怕疼的人,從小都是這樣。一點小小的擦傷都會很難受,很容易眼眶就紅了,其實她這樣的人是不適合念法律的,她不夠冷硬,她看到別人受傷會難過。
她剛到法援署的時候,經歷了一段時間適應。
也就是那段時間梁詩黎比以前更愛吃甜品。這很像是一種代償,她需要用甜品的甜去彌補她所看到的那些不幸。
周晉岱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一直望著梁詩黎。明明抽血一點都不疼的,他其實對疼痛沒多大感受,這次生病也只覺得有些犯困。
可梁詩黎卻好像比他更難受,她的眼眶有些泛紅,水泠泠的眸子下一秒可能就要掉珍珠。
她明明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
周晉岱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忽然開口:「一點都不疼。」
白修謹雖然有些意外周先生竟然如此善解人意,還是替護士感謝,「謝謝周先生,她技術確實挺好的。」
護士忽然攥了攥白修謹的衣角,他有些莫名地回過頭,便看到護士瞪了他一眼,小聲說:「不是和我們說的。」
白修謹這份工作是家里託了關係介紹的,就是因為知道他雖然腦子聰明從小學習成績很好,卻只適合做學術不適合面對病人。
周家待人親厚,做周家家庭醫生不僅福利好,真有什麼病症也是一個團隊共同出面。少交流就能少犯錯。
白修謹愣在當場,訥訥的有些尷尬。
護士的話雖然小聲,但房間內本就寂靜。
周晉岱依舊沒什麼表情地躺在靠枕上,好似沒聽見,亦或是聽見了也並不在乎。
梁詩黎噗嗤一聲笑了,即使戴著口罩依然能感受到的明艷,白修謹只看一眼便低下頭。
敲門聲響起,沒等人應聲便開了。周曼音一個箭步走到周晉岱床前,身後是周琢曄以及推著推車的傭人。
周曼音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懊惱地問:「怎麼發燒了?是不是最近公司太忙了?」
她轉頭和周琢曄說:「要不我們先別去旅行了?等晉岱好了再說。」
周晉岱薄唇微啟:「不必,只是小病。」
梁詩黎也跟著開口:「我來照顧就行,爸媽還是按原計劃旅行。」
周曼音還想說什麼,和周琢曄的眼神對上,轉念一想這也是增進小夫妻感情的機會,便不再執著,對梁詩黎說:「那就辛苦詩黎了。」
第94章 她想她愛上周晉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