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提,她的掌心下正壓著兩瓣唇,帶著潮意的呼吸就打濕了她的掌心,他連呼吸都放輕緩了,像是怕打擾到她。
打擾到她?
她都在做什麼?
燭影搖曳,梁詩黎倏地驚醒了,快速移開手,可手上黏連的氣息像是怎麼也甩不掉一般和她糾纏著,她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睜開周晉岱的手,「生日願望不應該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周晉岱輕笑了一聲,「是麼,我不知道。」
他的生日宴,每次都有太多人了。沒人會像普通人一樣遵循儀式,只要場地足夠大,蛋糕足夠華美,由他切蛋糕,就算是完美。
除了家人和發小,沒有人是真的為了慶祝他的生日,他們沒有許願的環節,所有人都認為他什麼都不缺,在今天之前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擁有的足夠多,所以他的生日宴只是為了滿足別人。他們在世界上最豪華的遊艇或是酒店裡,笑語晏晏。
表面上和誰都親熱,背地裡互相搶生意,從對方公司挖人,每天都有無數獵頭聯繫對方公司的高管。有些人恨對方要死,見面時卻親如家人一般,畢竟也許這個時間段是對手,下個時間段又能一起合作。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永遠需要篩選,永遠需要擺出一副虛假的臉龐。
他們就在他的生日宴上上演離奇又虛與委蛇卻不令人意外的戲碼,令人看膩了也看厭了。
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只有他和梁詩黎。
她會讓他許願,怕他說出來便不成真。
他們還處在黑暗中,桌上的蠟燭是唯一的光源,梁詩黎的手心冒了汗,濕漉漉的,她分不清是剛剛周晉岱的呼吸還是她手心的汗,莫名的有些口乾,看著搖曳的燭影,她咽了咽嗓,「快許願吧,燭火要熄滅了。」
於是周晉岱閉上了眼睛,半分鐘後,墨色的長眸睜開,吹滅了蠟燭。
他沒讓梁詩黎再踩著高跟鞋去關燈,而是撳下遙控器,所有的燈光倏然亮起,空中划過一道腕錶錶盤幽冷藍色的光,他寬厚的掌心遮在她的眼前,梁詩黎眨了眨眼適應光線,那手掌才緩緩收回。
梁詩黎好奇的目光在他面上轉了轉,猜測他可能許的願望,她當然不會開口問,只是忍不住的好奇。像周晉岱這樣身處高位什麼都不缺的人會有什麼想要的。
總不能是像她一樣,想要幾套珠寶或是最新款的車。
她卷翹的睫毛揚起,聲線清甜好聽,「嘗嘗我做的蛋糕。」
想到周晉岱要她做蛋糕時的語氣和鄭重的神情,她眨了眨眼睫,薄面上泛起一點紅意。
周晉岱像是沒看見般,沉穩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刀,流暢的線條用力一划,中間便被劃了一道,他的黑眸里露出遺憾,卻在看到蛋糕上的小狗時愣了下,抬眸瞧了梁詩黎一眼,瞳底閃過笑意。
他看的好笑,卻沒捨得切出這一塊給梁詩黎,而是偏過去切了另一塊放在瓷盤上遞給她。
梁詩黎以為他沒看見,便也沒說。接過他手中的瓷盤,嘗了一口,喟嘆一聲:「我宣布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
周晉岱抬起蛋糕叉嘗了一口,動物奶油入口即化的口感,並不是膩到發慌的甜,而是一股清甜讓人一下子想到梁詩黎說話的聲音,想到她做蛋糕時候認真的表情。
也許她還會在內心吐槽他麻煩,畢竟她是從小嬌養長大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
總之他腦海里的場面動人極了,仿佛是一段連續的動畫,他的舌尖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份甜意。
「梁小姐若是開個烘焙店,每天排隊的人肯定很多。」
話音很真摯誠懇。
本是幾乎不沾甜品的人,卻把白皙瓷盤上的蛋糕全都吃了個精光。
還覺得不夠。
梁詩黎有自知之明,這個蛋糕也只是因為用材較好吃起來口感還不錯,但那些烘焙店裡的雕花花樣和各式甜品她一個都不會做,哪能開什麼店呢,若是每天有人排隊恐怕也是爹地為了不讓她沒生意而找員工來湊數。
周晉岱未免太會哄人了。
她與他幾乎同時吃完,見桌上還剩下那麼多,覺得扔掉未免可惜,提議:「剩下的蛋糕我可以帶回去給酒店員工吃。」
他們從小到大一餐是不會吃第二遍的,但這是她第一次親手做的蛋糕,她不忍心它的宿命就是進垃圾桶。
還不如給酒店的員工吃了,要是他們嫌棄,不要當著她的面扔掉就行了。
周晉岱的目光在蛋糕上的小狗停留,要是以前他不會拒絕一位女士的提議,他猶豫半秒,還是說:「我想帶回家給父母以及晉彥吃。」
「sorry,」梁詩黎從善如流地道歉,「我忘了,你的蛋糕當然是由你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