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鼓掌驚嘆:「您真是太有眼光了!這是我們這裡銷量最好的一款。」
陳則眠並沒有被店員的吹捧沖昏頭腦,轉頭看向陸灼年,詢問這位大佬的意見。
陸灼年微微頷首,矜貴而優雅地一點頭:「可以。」
陳則眠這才說:「那把這兩瓶包起來吧,送到K866包廂。」
店員含笑應下,接過陳則眠遞來的銀行卡,刷了POS機請陳則眠簽字。
陳則眠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POS嗡嗡作響,吐出一串憑條。
店員撕下客戶聯遞迴去:「這是小票,請您收好。」
陳則眠剛想伸手去拿小票,另一隻手卻先他一步,把那張小票接了過去。
陸灼年捏著小票,視線在薄薄的紙片上停頓兩秒,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陳折。」
陳則眠抬起頭,略帶疑惑地應了一聲:「嗯?」
陸灼年翻轉小票,露出客戶簽字處龍飛鳳舞的簽名,沉聲問道:
「陳則眠是誰?」
第20章 第 20 章 你們又沒一起睡過。
陳則眠後背『刷』得冒出一層冷汗。
客戶聯憑條上, 清清楚楚寫著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
雖然字跡潦草,筆畫連勾連一蹴而就, 但『則眠』兩個字再怎麼劃拉也劃拉不出個『折』字。
陳則眠一動不動,融在血液里的酒精隨著冷汗揮發,熏然酒意猝而散去,大腦清醒得不得了,手腳卻好似不是自己的,肌肉僵硬,微微發麻。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思緒飛速運轉, 成千上萬個想法交錯縱橫,此起彼伏,又掠過意識海, 沉沒於無盡黑暗。
短短的一秒鐘, 他明明考慮了很多, 卻又像什麼都沒想。
快編個理由啊!死腦子!快想!
陳則眠呆在原地, 看似全神貫注地看著小票, 實際上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陸灼年很擅長喚醒神遊天外的陳則眠, 他習慣性地曲起食指, 卻發現無桌可敲。
這根本難不倒足智多謀的陸大少。
陸灼年抬起手,用指節敲了敲陳則眠腦門。
篤、篤。
陳則眠:「……」
陸灼年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張酒精濕巾, 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優雅得像一隻臨水啄羽仙鶴, 嘴更是像淬了鶴頂紅,毒得可怕:「怎麼不說話,又被敲失憶了嗎?」
「沒、沒失憶。」陳則眠結結巴巴地說:「陳則眠是……陳則眠是……是一個名字。」
陸灼年意味深長:「誰的名字, 你的嗎?」
陳則眠根本不敢看陸灼年的表情,低著頭應道:「算,算是吧。」
「算是。」陸灼年把這兩個字在舌尖滾了一遍,看似很有耐心,循循善誘,實則步步緊逼,繼續追問:「那陳折又是誰?」
陳則眠聲音小的幾乎快消失:「也是我。」
陸灼年語氣似是恍然,又似是更加不解:「一個人怎麼會有兩個名字呢?」
「人,都會有兩個名字的,」
陳則眠開始睜眼說瞎話,並努力使自己的態度聽起來更堅定、更理所當然:「名字只是個稱呼而已,有幾個都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像你即是陸灼年又是陸少,我即是陳則眠又是陳折,道理是一樣的。」
陸灼年靜靜聽陳則眠胡編,就這麼垂眸看著他,眼神中既無凌厲也無審視,反而溫和淡然,如江海般廣闊平靜,仿佛能包容他所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偽裝。
陳則眠簡直夢回論文答辯現場,有種被完全看透的錯覺。
「兩個名字的存在,說明了名字的相對性,它們往往成組對的形式出現,就像大名對應小名,曾用名對應現用名,中文名對應英文名。」
陳則眠胡說八道幾句之後,實在是編不下去了,咬著牙做了最後陳述:
「總之,人都會有兩個名字,這並不是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事。:)」
他抬頭看向陸灼年,露出一個標準到不能再標準的職業假笑。
表達了答辯人對於自身胡言亂語的羞愧,與真誠希望導師放過的思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