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則眠整個人裹在柔軟輕薄的防寒服里,圍著陸灼年的圍巾,巴掌大的臉擋住了三分之二,只露出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即便北風肆虐,卷得殘雪打著旋地飛,他也一點都不冷。
果然貴的衣服自有貴的道理,即便是在冬日也如置暖春。
陳則眠猶豫了三秒,決定把防寒服占為己有。
「我沒有這麼暖和的衣服。」陳則眠演都懶得演,直接開始明搶:「你哪天要是不想要了能給我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陸灼年已經很了解陳則眠了,知道就算自己拒絕,陳則眠也會有其他的辦法讓自己放棄防寒服的所有權。
這麼厚的衣服,他本來也穿不到。
給就給吧。
而且出於某種不知名的詭異心理,陸灼年看到陳則眠穿自己的衣服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是討厭。
陸灼年側頭看了眼陳則眠,說:「你說點好聽的,我現在就給你。」
陳則眠能屈能伸,立刻道:「這還用我說嗎?陸少往那兒一站就是夭矯不群、氣宇軒昂,又有錢又大氣,對小弟更是沒話說。」
陸灼年抿了下嘴唇:「細講沒話說。」
陳則眠張口就來:「就是對我很好啊,還給我漲工資……稍等,我手機在震,先接個電話。」
陸灼年微微頷首:「接吧,衣服給你了。」
陳則眠得償所願無比雀躍,一邊接聽手機,一邊抱了下陸灼年。
與其說是抱,不如說是撞。
好兄弟之間那種,熟稔,熱情,親昵。
熟悉了以後,陳則眠不大會注意社交距離,是習慣和兄弟勾肩搭背的那種大男生,就算知道陸灼年不大喜歡肢體接觸,也總是會忘,一高興了更是什麼都不顧,想抱就抱,想摟就摟蹭。
之前對蕭可頌是這樣,後來對劉越博這樣,對薛鐸有時候也是,現在輪到陸灼年了。
陳則眠和誰關係好不好太明顯了。
他穿著厚實的長款羽絨防寒服,又蓬鬆又軟乎,動作也笨笨的。
陸灼年感覺就像是被商場門口的大型玩偶抱了一下,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心理醫生的建議成效明顯,脫敏治療法盛行了這麼久還沒有被取代,果然自有其高明之處。
相比於陳則眠掉進浴缸,這樣地撞一下抱一下這種程度的接觸,已經算不得什麼嚴苛的考驗了。
陳則眠講了會兒電話,轉頭看了陸灼年一眼,捂著話筒問:「你認識勞埃德·布蒂吉格嗎?」
陸灼年點了下頭:「槍王威廉的兒子,怎麼了?」
陳則眠說:「射擊場那邊的電話,說這個勞埃德擔任了L國的射擊教練,跟著運動員一起來華國了,他想在主賽程結束後約你打娛樂賽,因為你一直不在射擊場,他等了好幾天沒等到,今天比賽結束也沒走,非要等著要見你,王經理英文不好和他也說不明白,問該怎麼辦。」
陸灼年眉梢微挑,瞭然道:「他前年輸在我手裡很不服氣,今年這是找機會踢館來了。」
王經理英文不好,但AK射擊場規模不小,又正在承辦國際比賽,整個射擊場不至於一個能和勞埃德說明白的人都沒有。
勞埃德就是不想明白,見不到陸灼年誓不罷休,想方設法地也要把人逼出來。
聲勢鬧得這麼大,如果陸灼年不見他,倒像是怕了他。
陳則眠看向陸灼年還包著繃帶的右手:「這你怎麼比?」
陸灼年說:「左手應該能拆線了。」
聞言,陳則眠大吃一驚。
左手拆線?那陸灼年的意思是,要用左手和勞埃德打比賽嗎?
勞埃德是槍王威廉的兒子,聽起來就不是等閒之輩,雖然在兩年前落敗於陸灼年之手,但一直對外宣稱運氣太差,始終沒有心服口服,今天既然捲土重來,想必也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不巧的是,陸灼年卻受了傷,右手燙傷恢復得很慢,好在是冬天,又經常拿中藥清洗才沒有化膿,至今還沒有收口結痂,左手雖說快拆線了,可畢竟不是常用的那隻手,又能有幾分勝算呢。
然而話說回來,陳則眠對陸灼年的了解、劇情發展規律和男主的光環……陸灼年雖然沒有勝算,但輸的可能性也不大。
難道說,陸灼年真是用左手贏了槍王的兒子。
主角已經進化到這個程度了嗎?
真是想想都爽。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陳則眠乍一聽勞埃德的名字很陌生,當然仔細一想也沒什麼印象,但見陸灼年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便十分堅信陸灼年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