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來我往,陳則眠一招一式張弛有度,卻不死板,又輕盈又靈活。
唐老看了一會兒,莫名想起家裡那隻飛檐走壁的大狸貓,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他側身問陸灼年:「小陸,你從哪兒撿到這麼個寶貝,也太招人稀罕了。」
陸灼年語氣平淡:「他找上我的。」
唐老『嘖』了一聲:「瞧把你給得意的。」
陸灼年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瞼:「這有什麼可得意的。」
唐老無語地瞥向陸灼年,問:「小陳有工作了嗎?沒事做的話,我安排他到我身邊做個警衛怎麼樣。」
陸灼年婉拒道:「他很忙的。」
唐老詫異:「忙什麼?」
陸灼年:「在我的射擊場上班,空閒時間還要做遊戲。」
薛鐸來了幾分興趣:「什麼遊戲?」
陸灼年回答:「之前是《再封神》,現在手上在做一個反恐背景的射擊類遊戲。」
唐老對年輕人流行的東西不大了解,但《再封神》委實太火了,他小孫子孫女都在玩,每天起早貪黑地做任務攢什麼點券抽卡,還讓他幫著抽過,說什麼因為他『歐氣』,能抽到什麼『愛死愛死啊星君』。
抽得多了,唐老也總結出幾分經驗:出來快的、長得醜的人一般都不值錢,出來畫面之前有個很長很長黑屏的那種,就是好東西。
可惜遊戲已經賣出去了,要是版權還在陳則眠這裡,說不定他還能給孫女要幾個『愛死愛死啊星君』。
想到這兒,唐老不由奇怪道:「這麼有市場的遊戲,他怎麼沒自己做?」
陸灼年點到即止:「他又不認識什麼人,自己做不成氣候。」
唐老看向陸灼年:「他不認識,你也不認識嗎?」
陸灼年剛想說些什麼,卻見陳則眠剛和薛正偉切磋完了這一場,已經在往回走了,便沒有再開口。
陳則眠額頭微微冒汗,襯衫扣子也解開了兩顆,坐下來先猛灌了一杯茶,仍不解渴,又倒出一杯晾上。
見唐老和陸灼年都看著自己,陳則眠微微疑惑:「怎麼了?」
唐老讓人拿上來幾瓶礦泉水:「說到你做的那個遊戲,我孫子孫女都在玩。」
陳則眠不甚在意道:「哦,那個賣出去了,是遊戲公司運營得好,和我沒什麼關係。」
唐老一聽這話,立刻就明白了為何陳則眠放著陸灼年的關係不用,反而捨本逐末,把一款那樣有前景的遊戲賣出了——
他壓根就沒想過動用陸灼年的人脈。
唐老主動提起他的遊戲,都把話遞到了嘴邊都不接,又怎麼可能去通過陸灼年結識別人。
想來是小兄弟兩個人玩得好,不願意摻雜那些利益糾葛。
難得是個實心眼的孩子,唐老越看越喜歡。
許是都是瞧別人家孩子好,尤其是想到自己家孫子孫女還在上學,而陳則眠已經在想辦法賺錢,要是把唐家小一輩的孩子放出去,恐怕誰都沒有這個本事。
唐老琢磨道:「你白天在小陸那裡上班,空閒時間做遊戲,還練了這麼一副好身手,時間是怎麼安排的?」
陳則眠:「……」
唐老不愧是老江湖,一語中的,直接發現了這三件事共存於一身的不合理之處。
既會策劃遊戲,又精通格鬥技巧,同時還要上班打工的人不是沒有,但不該是一個高中輟學的十九少年。
每當不知道該如何正確作答時,陳則眠就會自動開啟胡言亂語模式。
「在陸少那裡上班很清閒,工作壓力不大,」他逐條解釋道:「遊戲是節假日和晚上熬夜做得比較多,至于格鬥技巧,平常健身的時候就順便練練。」
唐老露出幾分心疼的神色:「這會不會太辛苦了,仗著年輕熬夜可是很傷身體的。」
陳則眠說:「也還好吧,我不覺得累。」
唐老感嘆道:「年輕人就是有活力。」
陸灼年深以為然:「確實。」
唐老頗有興致地問:「怎麼說,聽你的語氣,這背後還有故事?」
「故事很多,」陸灼年看了陳則眠一眼:「譬如凌晨四點叫我去看升旗,回來倒頭睡到下午,半夜醒了又精神得要命,熬鷹似的熬我。」
陳則眠憤怒回視。
真是的,怎麼還帶告狀的!
好在唐老明察秋毫,聞言並未責怪陳則眠,反而撫掌大笑,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