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難受極了,鼻間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身體因高熱和強迫性神經反應打著寒顫。
潮濕炙熱的呼吸噴在陳則眠臉頰,燙得他耳朵發熱。
陳則眠呆了呆,大腦開始放空,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陸灼年本來頭抵在枕頭上,感受到陳則眠的動作,又強挺著撐起身,略微低下頭,鼻尖在陳則眠脖側嗅了嗅。
這個動作極具野性。
只有獸類才會通過嗅聞的方式,判斷獵物是否新鮮。
陳則眠心跳得很快。
今天的陸灼年和平時很不一樣,陳則眠無法預測對方接下來的行為。
但他很想知道。
所以陳則眠沒有動。
他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想,但又覺得不大可能,可剛剛陸灼年嘴唇碰到了他的脖子——
這個動作有點超出了。
兄弟間可以互.擼,但不可以互親脖子。
可陳則眠又不太確定,陸灼年方才是不是親了他。
當時他眼睛被完全擋住,而陸灼年又燒得渾身發抖,等陳則眠扒開對方的手掌時,陸灼年已經無力地靠在了枕頭上,所以也不能排除他是由於脫力,滑了一下,不小心碰到的。
為了驗證陸灼年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陳則眠未動聲色,選擇了繼續觀察。
他非常後悔這個決定。
因為他萬萬想不到,陸灼年突然低頭,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疼疼疼疼疼!!!
陳則眠痛得掙了一下,膝蓋防禦性屈起,差點沒一腳把陸灼年蹬飛。
媽的!原來剛才是想咬他!
他就說男頻主角咋會忽然啃小弟脖子,原來是打不過就下口咬了。
不講武德!
怎麼還帶咬人的。
「鬆口鬆口鬆口鬆口!!!!」
陳則眠手指插.進陸灼年頭髮里,拽著頭髮往後薅:「鬆口啊,臥槽,疼死了!!!」
陸灼年像一隻叼住肉的野狼,咬住了就不撒口,任由陳則眠疼得在床上扭成了麻花,也不動如山。
肩膀中間的那塊肌肉非常特殊,只是捏一下就酸痛難忍,更何況是被牙齒咬住,陳則眠像是被捏住了命門,左右掙不開,越扭越疼,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陸灼年得的這是什麼病。
不會是狂犬吧!
陳則眠秉著魚死網破的精神,乾脆也不掙了,直接仰起下巴,一口反咬在陸灼年肩膀同樣的位置上。
陸灼年渾身微微一顫,劇痛侵襲之下,散亂的意識驟然回籠。
不對!
幻覺可能會咬人,但幻覺不該這麼疼。
所以……
是陳則眠回來了?!
陸灼年越慌亂越冷靜,垂眸間心思千迴百轉,最先做的不是鬆口,而是趁著和陳則眠互咬肩膀的工夫,悄悄伸出手,拽了下被子蓋住床。
他的床上有很多東西,都不能讓陳則眠看到。
除了那個枕頭,還有陳則眠的睡衣、浴巾和一件髒污到無法直視的白色衛衣。
只要這些東西不被發現……一切都說得過去。
陸灼年呼吸間滿是陳則眠身上的味道,整個人精神緊繃到極致。
舌尖上甚至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陸灼年趕緊鬆開口。
看著眼前臉上布滿痛苦的陳則眠,他神思恍惚了一瞬。
無數幻象和真實交雜重疊。
眼前光斑扭曲著布滿了視網膜,他緊握雙手,任憑指甲刺入掌心,也仍無法阻止大腦墮向混沌。
在理性徹底消失前,陸灼年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腦子不清醒就少說話。
少說少錯。
陸灼年垂眸看了眼陳則眠,用很平常的語氣說:「你從三亞回來了。」
陳則眠也鬆開嘴,長出一口氣:「大哥,你終於清醒了。」
陸灼年從陳則眠身上翻下來,若無其事地應道:「嗯。」
陳則眠坐起身:「你到底咋了?」
陸灼年沒回答。
陳則眠肩膀陣陣灼痛,痛苦抻開衣領看了一眼,發現陸灼年這一口可真夠狠的,竟然隔著衣服都把他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