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如此直白的『每天都想』四個字,陳則眠斷定陸灼年的理智已經從『不多』滑落向『很少』了。
理智狀態下的陸灼年,絕不會這麼老實地說這種大實話。
陳則眠按住藥瓶,抬眼問陸灼年:「那我現在幫你,可以不吃藥了嗎?」
陸灼年又看了陳則眠三五秒,突然一抬手,把陳則眠豎著抱了起來。
陳則眠雙腳忽然離地,下意識扶住陸灼年的肩膀。
陸灼年這麼抱著他,兩個人貼得很緊。
陳則眠居高臨下,垂眸看著陸灼年:「你想幹啥?」
陸灼年沒回答,抱起陳則眠往寢室里走去。
宿舍里擺著的是那種上下鋪的鐵架床,陸灼年的床鋪在靠窗的位置。
收拾得過分整齊,所以格外好認。
陸灼年停在床前,俯身把陳則眠放下。
陳則眠個子本來就高,被陸灼年這麼舉起來以後,更是抬手都能摸到天花板,直接爬到上鋪去都沒問題,往低窄的下鋪放顯然是不大容易。
陸灼年說了聲:「彎腰。」
陳則眠腦袋差點沒磕床杆上,縮起脖子把頭往下躲。
陸灼年單手護著陳則眠,把人放在了自己床上。
陳則眠撐著手坐起身,剛想說話,陸灼年突然抖開空調毯,把陳則眠兜頭罩了起來。
陸灼年晚上不住寢室留宿,只有上下午都有課的時候,才會在中午來寢室休息一下,所以床上只有這張空調毯,連被子都沒有。
陳則眠在毯子裡拱了又拱,試圖將腦袋拱出來。
未果。
外面的陸灼年用手緊緊壓住了毯子,不許陳則眠鑽出來。
陳則眠有點不能理解陸灼年的行為。
但很快他就理解了。
幾秒之後,陸灼年隔著空調毯抵住了他。
陳則眠被悶在毯子裡,眼前只能看到很狹小昏暗的一片空間,本就靈敏的聽覺被無限放大。
他能夠捕捉到更細微的響動。
隨著兩個人距離的拉進,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響起,迴蕩在陳則眠耳畔。
然後,陸灼年手伸進毯子裡,很輕很輕地虛握住陳則眠的手指。
陳則眠心臟逐漸懸起,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蜷。
他隱約知道陸灼年的想法,又說不太清楚,也不是很確定,強烈的未知感猶如潮水洶湧,一層層縮緊,比蓋在頭頂的毯子還令人緊張。
陸灼年抓著陳則眠的手,把他引向毯子外。
殘存的意志一閃而過,陸灼年恢復理性的剎那,瞬間鬆開陳則眠的手,不斷向後退去。
陳則眠聽到了藥瓶晃動的聲音,立刻把手往外伸,去搶陸灼年手裡的藥。
體內炎症引發高熱,陸灼年身上很燙很燙,即便虛隔著一段距離,即便眼睛看不到,手掌也能感受到灼人的溫度。
陳則眠朝著陸灼年的方向摸去,雖然人還悶在毯子裡,但手也很精準地碰到了對方的手腕。
陸灼年整個人震了震,渾身肌肉瞬間一縮。
陳則眠成功奪下陸灼年手裡藥瓶,隨手一甩。
啪的一聲輕響,藥瓶落在瓷磚上,轉著圈地滾遠了。
同時遠去的還有陸灼年搖搖欲墜的理智。
聽到了陸灼年沉重的呼吸聲,緩緩掀開頭頂的空調毯。
陸灼年眼皮輕顫,喉結上下滑動,沒有再去按毯子。
陳則眠終於從空調毯里鑽了出來。
他後背靠著牆,拉著陸灼年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拽。
陸灼年鼻息微重,眸光沉暗如墨,緩緩傾身向前。
兩個人距離拉近,呼吸逐漸交錯在一起。
陳則眠和陸灼年對視的剎那,覺得有點尷尬,就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閉上眼睛並未能緩解尷尬,反而更奇怪了。
陳則眠睜開眼,發現陸灼年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眼神極具侵略性,像一頭大型野獸。
無論穿越前還是穿越後,陳則眠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小說中的男主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