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難得機會。」
陳則眠真心實意地說:「哈佛大學底蘊深厚,在商業管理和經濟學研究方面引領全球思潮,去那裡留學不僅能獲得知識,還能結交很多人脈。」
陸灼年笑了一下,沒說話。
去哈佛留學的益處無需多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況且類似的言辭,他今天聽了很多。
和學校說的是還沒做好準備,和家裡說的是身體狀態不穩定,沒有人想到他會拒絕,學校和家裡都在不停地勸說,希望他能再考慮考慮。
陸灼年沒有什麼可需要考慮的,因為那兩個理由本來就是隨口編纂的託詞,原本也並不成立。
他的各項績點遙遙領先,身體問題也不是一兩年了。
拒絕交換留學的真實原因,陸灼年沒有和任何人提起,因為這裡面涉及一個他要隱瞞和掩藏的名字——
陳則眠。
他不是為了陳則眠拒絕留學,而是為了自己能夠追到陳則眠而拒絕。
歸根到底,出發點還是他自己。
但聽到這個答案的人們不會這麼認為,他們會覺得陸灼年鬼迷心竅,甚至因此而怨怪陳則眠。
陸灼年不能理解這些人的邏輯,但他知道大眾普適性思維是什麼樣的。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人們都說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是為了褒姒,但真實完整的原因難道不是[周幽王自己想看到褒姒的笑容]嗎?
這是為了周幽王他自己,而不是為了褒姒。
結合以上這個陸灼年非常不能理解、但已經流傳了千年的昏君歷史來看,他必須隱藏掉陳則眠的名字。
反正既然怎麼都要擔『鬼迷心竅』的名頭,那還不如直接讓人以為是他自己昏了頭,才選擇不去哈佛留學。
然而陸灼年並不覺得自己昏頭。
相反,對於這件事情,他有著非常清楚的權衡和考量:
以自己的成績和陸家的財力來講,他可以選擇在人生中的任何一年去哈佛留學。
但他可不是每一年都有能夠追到陳則眠的機會。
像陳則眠這樣沒心沒肺的性格,現在半途而廢,突然出去留學一年,等自己從國外回來,那可真是回到起點了。
尤其是自從葉璽回學校以後,邀請陳則眠的飯局也漸漸多了起來,今天這個張總,明天那個周董,都想請約陳則眠出來吃飯,請他幫忙解決自家孩子的厭學問題。
好在陳則眠最近忙著新遊戲上線的事,沒時間參加那些聚會,但約他的局卻已經排到了今年六月。
這種時候,陸灼年就更不能走了。
以上種種想法,他無法向學校、陸家和陳則眠三方說明,故而這三方出奇一致,無形中統一了戰線,紛紛勸他出國留學。
陸灼年不勝其擾,單獨約了葉宸去喝酒解悶。
葉宸一聽陸灼年約他喝酒就覺得新鮮,畢竟陸灼年向來清醒克制,自我要求極高,對酒精之類影響神經意志的飲料從來都是敬謝不敏,
什麼事能讓順風順水的陸灼年借酒消愁呢?
除了比鋼筋還直的陳則眠,葉宸想不到別的原因,再結合學校里『留學交流』季的開始,他很容易就猜到了陸灼年為何心情不佳。
葉宸倒了杯酒,推給陸灼年:「陳則眠怎麼說。」
陸灼年看了葉宸一眼:「和他有什麼關係。」
葉宸也看向陸灼年,反問:「和他沒關係嗎?」
陸灼年說:「沒關係。」
葉宸表情沒太多變化,端起酒杯:「那好吧,看來我也不用勸可頌出去留學了。」
陸灼年眉梢輕動:「和可頌有什麼關係?」
葉宸說:「沒關係。」
陸灼年:「……」
「留學邀請的名額里也有可頌,」葉宸好心提醒道:「聽說你不留學去,可頌也不想去,你也知道他那英語水平,自己一個人在國外,餓死之前都不一定能學會怎麼點餐。」
陸灼年深以為然。
葉宸晃了晃酒杯中的冰塊,繼續說:「陳則眠在京市,最好的兩個朋友就是你和可頌,有些話你講不出口,但可頌說就很容易了。」
陸灼年:「什麼話?」
葉宸語氣淡淡:「當然是求陳則眠陪他去留學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