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可頌喉嚨一梗,把『家賊難防』四個字咽了回去,換了個說辭:「沒想到家被偷了。」
陸灼年扔下手中的棋,不悅道:「我和他是你情我願,不叫偷。」
蕭可頌語重心長:「你是陸灼年,找誰誰敢不願意?陳則眠沒有背景、沒有親人,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他承受不住你的一時興起,也沒有資本陪你玩愛情遊戲,你要玩找誰不行,為什麼非得是他。」
這話說得很真摯懇切,用心用情。
如果陸灼年真的是隨便玩玩,找誰都行,聽到好友這般情真意切地求情,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高抬貴手了。
保護欲的產生能夠讓一個人迅速成熟,蕭可頌從前懶得琢磨也不想弄懂的道理,頃刻之間融會貫通,迅速權衡利弊,找到一個讓人無法拒絕和反駁的切入點。
不要說陸灼年略感驚訝,連葉宸都放下了棋子,抬眸看向蕭可頌。
蕭可頌求助般看著葉宸,心無掛礙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如此赤忱的憂容。
葉宸不自覺皺了下眉,轉眸向陸灼年看去。
陸灼年:「我是認真的。」
蕭可頌滿肚子話都被這一句『認真』給噎了回去,震驚地看著陸灼年。
陸灼年輕輕嘆了一口氣:「可頌,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我不求你能幫忙,但你能別搗亂了嗎?」
有生以來,蕭可頌第一次聽到驕傲自恃的陸灼年,用這種近乎無奈的語氣說話,整個人梗了梗,像泄了氣的皮球,什麼反對的意見都說不出來了。
陳則眠是他的朋友,陸灼年也是。
這太難選了。
客廳陷入短暫的寂靜。
陸灼年看了眼腕錶,下了逐客令:「還有別的事嗎?」
蕭可頌用商量的語氣說:「那你就不能換個人喜歡嗎?」
陸灼年禮貌拒絕:「很抱歉,不能。」
第97章 第 97 章 你瘋了陸灼年。
蕭可頌不自覺屏住呼吸:「可是, 可是你的病那麼嚴重,陳則眠身體又不好, 你會把他弄死的!」
陸灼年沉默幾秒:「不會。」
蕭可頌急得在原地轉圈:「你一犯病三五天都好不了,誰能承受得住。」
陸灼年完全不想和蕭可頌討論這種問題,看了眼葉宸,示意他趕緊把人帶走。
葉宸站起身:「走了,回家吧。」
「我不同意,陸灼年,」蕭可頌扒住門框不撒手:「你這麼一意孤行,陳則眠早晚會死在你手上。」
陸灼年重複道:「不會的。」
蕭可頌心急如焚:「你怎麼知道不會!你又沒試過。」
葉宸拽開蕭可頌的手,在他耳邊說了三個字——
「他試過。」
蕭可頌如遭雷擊, 整個人登時一僵。
陸灼年冷酷地關上門,殘忍地將兩位舊友關在門外。
雖然一共也沒和蕭可頌解釋幾句話,可耽誤的時間卻不少, 等陸灼年回到樓上時, 陳則眠已經洗完澡, 正坐在床邊擦頭髮。
陳則眠長得很漂亮, 但整體氣質是鋒銳的、尖利的, 張揚恣意, 從來與柔軟無關。
某些特定的時候除外。
就比如現在, 他濕著頭髮,沾了滿身溫暖濕潤的水汽, 側坐床邊,隨意地套了件寬鬆短袖T恤, 衣領也是歪的,露出纖長白淨後頸和微微凸起的頸骨——
看上去就很好摸。
陸灼年喉結微微滑動,緩步走向陳則眠, 把手放了上去。
陳則眠仰頭看了眼身後的陸灼年,脊背不自覺放鬆,靠在陸灼年身上:「可頌他們走了?」
陸灼年不輕不重地捏著陳則眠後頸:「走了。」
「還是你有辦法,」陳則眠被捏得很舒服,半眯著眼打了個哈欠:「他接受了嗎?不會再鬧了吧。」
陸灼年心猿意馬,挨個回答了陳則眠的問題:「沒辦法,沒接受,會鬧。」
陳則眠頭疼地嘆了口氣,不解道:「可頌為什麼會有那麼大反應?他小叔說看上我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崩潰。」
「他知道我病得重,」陸灼年手掌繞過陳則眠脖頸,漫不經心地說:「怕我把你做死。」
陳則眠:「……」
陸灼年高冷雅正,給人的第一感覺感覺嚴肅孤傲,不苟言笑,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他性格強橫,自行其是,經常會一本正經地講出驚天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