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頭的動作配上迷茫的眼神,藏得本就不深的人機感更是噌噌往外冒。
蕭可頌咬牙道:「就是水啊,油啊,雨傘套什麼的,陸灼年你是要犯病嗎?用不用我提前打個911,不能一點應急措施都沒有就硬來吧,總得準備點什麼。」
陳則眠看了側身的陸灼年一眼,抬手拍了拍蕭可頌肩膀,語重心長道:「兄弟,你現在最需要準備的就是一個好心態。」
蕭可頌:「……」
陳則眠無情地按下電梯關門鍵:「我一會兒找你談,先再見了,小麵包。」
蕭可頌英俊的眉梢蹙起,擔憂地往前邁了半步,看著緩緩關閉的電梯門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卻終究沒再說什麼。
最後的最後,陳則眠看到他眼圈都有點紅了。
電梯運行速度很快,從8層到11層只用了幾秒鐘。
這幾秒鐘的時間,顯然不夠陳則眠想明白蕭可頌為什麼要哭。
陸灼年確實有性癮,犯病時偶爾行為失控,是挺凶的,但怎麼也沒有嚴重到出人命的地步,蕭可頌怎麼就那麼擔心。
好像陳則眠不是在和陸灼年親熱,而是在送死。
蕭可頌和陸灼年是髮小,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就算知道性癮發作不受控制,難道還信不過陸灼年的人品嗎?
再怎麼也不至於要命吧。
陳則眠想不明白,洗澡的時候就心不在焉,親嘴的時候也一直走神。
陸灼年勾著陳則眠下巴,輕輕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
陳則眠總算回過神,揪著陸灼年頭髮:「別咬這兒啊,蕭可頌一會兒看到更崩潰了。」
陸灼年輕笑:「和我接吻的時候想別的男人,還這麼理直氣壯,還不能留印子讓他看到,搞得像是在偷情。」
陳則眠先是和陸灼年說了抱歉,又嘆了一口氣:「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我覺得他有點太……太過了。」
陸灼年攏過毯子披在陳則眠肩頭,明知故問:「嫌他指手畫腳地煩到你了嗎?我可以去跟他談。」
「不是,」陳則眠掀起絨毯,把陸灼年也一併罩進來:「我沒有煩他管得多,他這也是關心我。」
陸灼年唇角抿直,卻沒有掩住聲音里的笑意:「那他哪兒過了?」
陳則眠在專心思考,沒有聽出陸灼年的明知故問,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就是想不通他都和你十幾年的朋友了,怎麼會在這件事情上一點也不信任你,竟然擔心做死什麼的,也太誇張了。」
陸灼年如願聽到陳則眠替自己打抱不平,心情大好,替蕭可頌解釋道:「這事背後有隱情,並不是他大驚小怪……蕭佲兀燒過蕭家祠堂的事,你還有印象嗎?」
陳則眠點點頭:「你知道蕭佲兀為什麼燒祠堂?」
陸灼年『嗯』了一聲:「他當時有一個男朋友,但蕭家不允許他喜歡男人,為了斷掉蕭佲兀的念想,就把他男朋友騙進了性癮患者性.愛派對。」
陳則眠心尖抖了抖,手指微微蜷起,裹緊了身上的絨毯:「然後呢?」
陸灼年沉默幾秒:「他趕到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
陳則眠雖然已經隱約猜到結果,但從陸灼年口中聽到確定答案時,還是不自覺皺起眉心。
陸灼年沒有繼續講下去,隱藏了另一半結局——
蕭佲兀趕到時,派對還沒有結束。
「性癮發作時,人會完全退化成野獸。」
陸灼年握住陳則眠的手:「蕭佲兀把男朋友的靈堂擺在蕭家,停靈三天,所以可頌見到過那個人最後的樣子。」
陳則眠垂下眼瞼:「難怪他知道咱倆的事以後那麼驚恐。」
陸灼年:「是,他嚇到了。」
陳則眠偏過頭,靠著陸灼年肩膀,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陸灼年說:「那些性癮患者嗎?現在估計都關在哪個精神病院,天天接受電擊治療吧。」
陳則眠以為自己聽到惡有惡報的結局後能好受點,然而並沒有,他心裡還像堵了什麼似的發悶:「我以為性癮是很小眾的病,怎麼會那麼多人都有,還湊到一起組建俱樂部,真噁心。」
陸灼年眼神微冷:「這世界上有幾十億人,網絡又這麼發達,再罕見的病都能通過各種方式成為病友,況且去參加那個派對的人,真有病假有病誰也說不清。」
陳則眠嘆了一口氣:「這個事聽得人心裡憋屈,我有種拳頭不能穿越時空揍死那些畜生的無力感。」
陸灼年說:「那種性質的派對現在也有,你要是想出氣,我可以帶你去砸場子,隨機揍幾個畜生。」
陳則眠閉著眼,躺在陸灼年腿上:「陸灼年,這個世界這麼髒,你有錢有勢又有病,明明想要玩什麼都能玩,也知道那種性質的派對該去哪兒參加,卻硬是沒往陰影處走半步,真的是很偉大。」
陸灼年手指梳著陳則眠的頭髮:「你這麼確定我沒參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