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許銘和許念這個平日最歡脫的人見到蕭凌雲也只是哭著點點頭,說句「你好」就沒了後話。
蕭凌雲驀地對自己的衝動感到一絲懊悔,他那時只覺得許柏舟過於孤單,便沒有考慮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給對方造成負擔。
他看著穿梭於人群之中,叮囑做飯師傅注意事項的許柏舟,心底泛起幾絲酸楚。
似乎是注意到被注視的目光,許柏舟偏過頭來搜尋那道視線,在發現是他時的那刻提起唇角笑了一下。
蕭凌雲幾乎是瘋狂地想,或許,或許,許柏舟也高興他的到來呢。
確實如此,大抵就如同在大海漂浮多天的人終於等來搜尋自己的船,安心溫暖的念頭擴散到許柏舟的每一個細胞,他才終於找到點身體的控制權。
午間開席,蕭凌雲坐在許柏舟旁邊,端著碗筷安安靜靜吃飯,時不時回答身側人的幾句話。
也就這空檔,許家長輩才吭聲問問侄兒的好朋友。
許之耀:「你叫什麼名字啊?」
他出聲:「蕭凌雲。」
許之耀:「好名字!」
許之輝:「幹什麼工作的?」
蕭凌云:「拍攝。」
鍾秦邊夾菜邊問:「有沒有女朋友?要不要阿姨介紹幾個給你?」
方瑤:「小伙子長得真俊,不缺人追吧?」
蕭凌云:「……」
這什麼大型相親現場。
他求助似地望向一旁的許柏舟,對方沖他眨眨眼,隨後開口道:「好了,給人家問怕了都。」
蠢蠢欲動的一眾人才作罷。
許銘許念哽咽幾聲,望望許柏舟,又瞧瞧蕭凌雲,心底隱隱有些猜測,口頭上卻不敢說,只好悶聲扒飯。
辦完席,許柏舟白天算是徹底空閒下來。
他上二樓為蕭凌雲布置出了一個房間,在整理被子的間隙,他聽見背後的人淡聲說:「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蕭凌雲最終還是問出那句話。
許柏舟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蕭凌雲暗自磨了磨指腹,「如果我不來,你就不用做這些事。」
話剛落,他就感覺自己的臉被捏了一下,頓時不滿地顰眉望向眼前人。
許柏舟斜靠在床頭,唇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一直哭不出來,一見到你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掉,你覺得是為什麼?」
蕭凌雲眉皺得更緊:「你更傷心了?」
眼前人卻輕輕搖搖頭,「不。你讓我有了依靠。」
很難形容那是種怎樣的感覺,蕭凌雲第一次被人說他是對方的依靠。
一種來自於對男人肯定的欣悅葡萄糖般順著血液循環被運輸到身體各處。
蕭凌雲舒展眉頭,「算你有眼光。」
許柏舟滿意點頭,音色溫沉:「這樣才像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