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溢陽拿起手機,把名字發去。
何博文默念兩遍,像完成秘密接頭:「很有寓意,果然是像太陽一樣照耀別人的人。」
話音未落,就見陸溢陽瞥來的黑眸里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像詫異,像警告,可他面上並無不快,所以何博文也不確定這一眼到底什麼意思。
陸溢陽又拿起一杯,低聲說:「最討厭別人說我太陽。」
何博文喉頭滾了滾,以前他覺得說一個男人「可愛」並非褒義,此刻卻覺得「可愛」根本不分性別。演講時盡顯高冷,和現在噙著酒說「最討厭」的是同一個人?
「為什麼討厭?陽陽原本就是太陽,多好聽。」
第一次出口就是暱稱,何博文存心的,這樣才顯親密。
陸溢陽眼睛發直,沒了之前的敏銳,目光終於和霍承光的纏在一起。
等他後知後覺發現在看遠處排隊的人,霍承光也正反身看他時,陸溢陽都不知自己看了多久。
逃避似地垂眼,又是一杯下肚。這下連何博文都皺眉,是不是喝得太多了?
這樣下去微醺是笑話,他可不想第一次真把人灌醉,那會顯得他心懷不軌。
想說一句別喝了,就聽面前低喃,聲音很輕,夠人聽清:「我不配……」
何博文微愣,他不配?不配什麼?不配被認作太陽嗎?
何出此言呢?
何博文叫一聲陸神,又覺得垂眸的陸溢陽需要的並不是安慰。
追查Lusun那麼久,對這人濾鏡極厚,這一刻的陸溢陽有種似是而非的脆弱,像把濾鏡打碎。濾鏡讓人仰望,破碎讓他心動,何博文順著心意脫口:「哪裡不配?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陽!」
不知陸溢陽有沒有聽明白,眸中真地染上酒意,當他再次抬手,何博文都想阻止他拿酒。
比何博文更快的是湯逢山,去而復返的湯逢山抽走陸溢陽手中杯,掃眼桌上空杯,對何博文就少去幾分熱切:「灌他酒啊?他不能喝的。」
何博文有點愣:「我沒…」
湯逢山拍陸溢陽肩:「還好吧?」
陸溢陽閉了下眼:「只是和何先生小酌。」
湯逢山見他說話還正常,放下心,拉起人對何博文說:「我們早班機來的京城,不早了,先上去。加過微信後面聊。」
何博文看看湯逢山,又看看起身的陸溢陽,這時的湯總怎麼沒有剛才想拉關係的殷勤了?這兩人…什麼關係?
來日方長,何博文自要送送:「沒醉吧?能走嗎?」
陸溢陽聳聳肩,意思你看我哪裡醉?
何博文有不舍,但知分寸:「行,快去休息吧,後面幾天還要參會,還有機會聊。」
湯逢山:「我們明天回沈海。」
「那麼快?只待一天?」
湯逢山讓他留步:「公司有事走不開。」
一出宴會廳,酒店大堂開門關門吹來的冷風撲面,陸溢陽霎時反胃。
湯逢山恨鐵不成鋼,要帶他去洗手間。又有電話進來,剛才談到一半,對方核實細節,再談就是敲定合作意向,不能不接。
陸溢陽揮手讓他快去,自己往洗手間疾步。
霍承光陰鬱。
坐二樓眼睜睜看陸溢陽和姓何的在角落相談甚歡,一杯接一杯灌,該死的湯逢山跑哪裡去了?
哪個男人能放任男友和別人這樣喝,自己不知所蹤?
所以陸溢陽在做什麼?背著湯逢山和人勾搭,就像當年背著他和湯逢山勾搭嗎?
霍承光都不知該嘲笑湯逢山也有今天,還是該對陸溢陽豎大拇指,不愧是你!這人只要一沾酒,一不看牢就失控。
不想吃東西,根本什麼都吃不下,霍承光還是跟賀旭下去一樓排了隊。
好像下樓,離得近,他就能做什麼一樣。
他在人群里和自己較勁——湯逢山不回來就滾遠,他可以上去抽走陸溢陽手中酒——後來湯逢山回來,做了他最想做的事,還把人拉走,離明顯眼神不純的何博文遠遠。
湯逢山終於上來阻止,霍承光對這位湯總觀感終於提升一點。負一百和負九十九的差別。
讓賀旭把吃的端上去,霍承光步出宴會廳,沒見大堂有人,剛升起的一點又飛了。
湯逢山居然接電話走開,讓喝醉的陸溢陽自己去洗手間吐?
第53章 原來六年後沒有任何不同……
推開洗手間門, 薰香撲鼻,就見陸溢陽背身靠在洗手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