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他搖搖欲墜站不穩,霍承光絕不會想都沒想上去扶。
沒吐, 但陸溢陽撐著大理石台面的雙臂在微微打顫。
「還行嗎?」手裡撈住的身體往下沉,霍承光用力架住,讓人把腦袋靠他肩上。
「你也找我…喝酒?」陸溢陽呢喃, 沉濁的熱氣噴上霍承光頸側。
霍承光歪了下頭, 拍拍他臉頰:「誰讓你喝那麼多酒?」
陸溢陽在他懷裡仰頭, 臉上遲滯地泛出薄薄酒紅, 雙眸難以聚焦,仍竭力對上霍承光的眼,嘻嘻一笑:「二鍋頭…」
霍承光一口氣差點下不來。
陸溢陽但凡不說二鍋頭, 他都不會升起強烈衝動。他只不過進來看下人, 沒事就走,誰知陸溢陽說二鍋頭,他居然跟他提二鍋頭!
被嘲弄的狼狽瘋狂生長,霍承光穩住呼吸:「房卡呢?送你上去。」
陸溢陽搖頭……什麼房卡, 他聽不懂。
永遠不要向一個醉鬼索要東西,霍承光架住他, 攬著腰把人帶出洗手間, 往電梯去。
電梯很快到了。
外地來的參會者可以用協議價向組委會申請, 在威斯汀統一訂房。霍承光住威斯汀只是為了方便, 而陸溢陽進宴會廳時沒穿禦寒外套, 所以他肯定也住這裡。
拿不出房卡, 霍承光只好帶人直達頂樓總統套, 先把人放平, 也好過讓他一個人在洗手間難受。
電梯上行時霍承光恨恨想, 交的什麼男朋友,這時候都能把你丟下。
轎廂無人,他靠著電梯壁,好讓陸溢陽靠著他。別管腹誹,他攬著人的手臂很穩。
陸溢陽醉後什麼樣他還不清楚?再醉都不顯眼,就膽子大,安安靜靜發瘋。
房卡劃開門,總統套不管有沒有人都燈光通明。
自己房間,門一關霍承光就沒顧忌,把人打橫抱起,走進臥室,輕輕放到大床上。
霍承光想,現在和六年前還是有些不同,輕了這麼多,這幾年飯白吃的嗎?
當他把人放好想退開,脖子就被兩條手臂攬住。
原來六年後沒有任何不同……
陸溢陽抬頭,吻住他唇。
胳膊拉不開,陸溢陽抬身索求,霍承光在晃人眼的射燈下固定他下巴,氣息不穩,帶出憤恨:「知道自己在幹嗎?」
陸溢陽眼皮半闔,遮住一半瞳仁,目光迷離又專情。下巴被人掐住吻不了,可他單憑靜靜瞅著的半輪眸光就征服他。
霍承光丟盔棄甲。
低頭吻去,粗暴頂開齒關,唇吸著唇,舌攪著舌,將滿腔恨意注入唇舌相搏的戰鬥里。
霍承光渾身戰慄,只想懲罰,搜刮陸溢陽能開放的一切。
這唇舌,這人,原本都是他的,憑什麼奪走?
陸溢陽,你憑什麼奪走?
早不奢求有朝一日這人重回懷抱,乖順又配合地讓他侵占,積極又主動地索取。現在算怎麼回事?霍承光,醉的可不是你!
親吻中,霍承光意識到這點,可他只想吻,不願想任何一件事後他會自我譴責或被人譴責的事。
怎麼可能連續兩次對一個人一見鍾情?如果這事無可解釋,那麼無論陸溢陽多可惡、多背叛,帶給他多少痛苦,他就想吻他,想把這人吻到死這件事,也沒有任何解釋!
泄憤似的吻很快變了味,熱切眷戀,烈酒般上頭。霍承光意識到對方嘴中麥芽泛苦的味道很甜,什麼二鍋頭?怎麼可能有二鍋頭?那就是陸溢陽愛他的證明。
他閉眼的主動只是因為醉?
將陸溢陽吸入自己這邊時他很順從,很快,順從的人會更激烈地要求,而霍承光也願意給。
原本就這麼吻!
六年前,他們對於接吻這事就有十足默契,六年後無需磨合,唇舌一觸就知彼此,這方面的你來我往有獨屬他們的節奏。
霍承光越吻越難自控,扒下陸溢陽西服,從頭揉開幾顆襯衫紐扣,拉出皮帶勒緊的襯衫下擺,一手鑽進去,貼上勁瘦腰線。
霍承光微微頓住,忽然意識到他的手正貼在什麼地方。
陸溢陽給他看的紋身,此刻就在掌下。
這一刻,所剩不多的理智被燒光,霍承光只想把那個紋身從陸溢陽身上摳掉。
明明是他的人,憑什麼把別人紋在這具屬於他的身體上?
身下人吃痛唔聲,霍承光用嘴封住那張嘴,手下用力,像要生生剜出那塊皮肉,祭他六年痛苦。
陸溢陽醉意昭彰的眸子倏忽瞪大,疼痛擰眉,在霍承光身下些微掙扎,直到喉間溢出哽咽,才像當頭棒喝把人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