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情側身朝著祝允點了點頭,示意人退下。即便祝允的頭腦還算有點機敏,當時就已經發現了她和聖上的好大一齣戲,可聖上不知情,將他留在這裡,只會是君王眼裡分外礙眼的存在。
更何況,相信現如今的梁淮易君心多疑,若是被他知曉了自己那些伎倆被祝允一個小小的金玉奴看在了眼裡,祝允還能有命活嗎?
讓他退下,的確是對祝允最好的選擇。
厚重的殿門被外間的宮人合上,四下里靜得駭人,賀長情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照王書譽的說法,他是特意來謝過鳴箏閣當日對長晟親王的照拂的。屬下並未受他的謝禮,但請聖上放心,屬下已經安排下去,有人盯著他,若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鳴箏閣即刻知情。」
「王書譽消息閉塞,成不了氣候,暫且不用對他太過上心。若有異動,再來稟朕。」
王書譽的歲數的確很小,人又一直呆在雲崖那樣的小地方,也難怪入不得聖上的眼了。可不知為何,梁淮易越是這樣的態度,她的心中便越是不安。
那王書譽一日不離京,自己心中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便無法放下。
「是。」不管了,冤有頭債有主,他日若是因為弒弟而遭反噬最狠的人,又不會是自己。她賀長情不過就是一個聽憑君命的刀罷了,若真有那報應來到的一日,她乖乖認命就是。
走出殿門,一個熟悉的身形從甬道上緩緩走來,灌了一路的夜風,正是鄧瑛。
他弓著腰身,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既不過分諂媚又不顯得輕慢:「小閣主,老奴送您。」
「有勞了。」和宮裡的老人打交道就這一點好處,便是看人下菜碟也會被他們做得遊刃有餘,總不會讓人明面上在心中落了不快。
繞過一排排朱紅的宮牆,直到那長安殿的屋檐都被層層遮擋得再也看不清面貌,賀長情才有了些興致,與人閒聊起來:「近日嘉妃娘娘胃口不好嗎?怎麼總是吃了吐的?」
好歹沈慈都在她的私宅里住了那麼久,說一點也不關心自然是假的。只是如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娘娘,自己這樣的身份,後宮都不便進入,再想得知對方的消息,也只有從宮人這裡多多打聽了。
賀長情發誓,自己原本真的沒有要試探什麼的意思。
可是,做事細緻,承襲了宮中一貫沉穩風格的鄧瑛,在聽到她這話後卻是明顯遲疑了下,隨後方才點頭道:「是啊,天氣轉涼得太快,嘉妃娘娘身子骨弱一時適應不來,聖上這才命老奴多照管著些。」
梁淮易啊梁淮易,枉我將你視為知己摯友,即便你幹了弒弟這種有違人倫的事情,屢次把我推出來當擋箭牌,我也不曾有過二話。
卻沒想到,到頭來,你能瞞我如此之多。就連身邊的太監被你派去幹什麼,你都不肯說上句實話。
賀長情迎著無邊秋風,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上冷得要死:「鄧公公就送到這裡吧。往後的路,有阿允陪我。」
第74章 來源
「主上, 您心情不好嗎?」二人將一地碎落的月光踩在腳底,祝允就那樣亦步亦趨地跟在賀長情身側微微落後一些的位置。
或許主人不知,從他這個角度來看, 他們的影子是並肩而立的,有一種朦朦朧朧的親密感。
祝允悄悄地將自己垂在身側的手指翹起一些,影子便剛好可以夠到賀長情的手掌, 這樣看起來, 有種他們手牽著手的錯覺。
如果不是虛幻的影子, 而是真真切切地牽上了那片溫熱, 不知道能否傳遞給她一些溫暖的力量,好讓主人不要繼續沉浸在不知何故的哀愁里。
「嗯,我是心情不好。」這還是賀長情頭一次和祝允說這麼多, 而且全是一些掏心窩子的話, 「因為我發現,有個我很看重的人,滿口謊話,這讓我覺得自己長久以來的努力與付出就像個笑話。」
很看重的人, 指的是聖上嗎?從主人入宮到現在,似乎再也沒有遇到過什麼人, 她情緒急轉直下的開始, 似乎就是因為鄧公公說的那些話。除了聖上, 祝允再也想不到還能有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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