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2 / 2)

那人對他說:「過來,孩子,他們的轟炸機還要一段時間填彈,你可以休息一會兒。」

玦於是爬過去,靠在那個人的懷裡。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睡著了。

在他睡過去的時候,成年人停止了呼吸。戰場變得越來越安靜,直到徹底無聲。

所有的聲音都仿佛被真空抽走,紅日仍然高高懸在天上。

夢境到這裡就結束了。

荊榕在意識的深海里知道,這就是玦從實驗室里拿回的那片精神碎片。

一個十分平常,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夢。夢中的情緒也十分平靜,它顯然來自玦的童年,是戰場上無數個瞬間裡,被留下的一個小片段。

荊榕看著這片墨藍色的碎片,結束了夢境。

排風扇仍然在他頭頂呼呼地轉動,壁爐里的篝火只剩下一團發紅的煤灰,快要熄滅了。

荊榕看見626已經回來,鑽進了咖啡杯里睡著,牆壁上的掛鍾指向凌晨三點。

荊榕揉揉眼睛,放輕聲音站起來,推開了哨所的門。

冰涼的冬風鑽進他的領口。

荊榕在雪裡站了一會兒,等寒風徹底吹散剩餘的睡意後,才回到室內。

他將小麥秸稈引燃,往壁爐中投入新的木柴,等壁爐重新旺盛起來後,他把罐頭扔進火里加熱,並順手熱了一杯咖啡。

咖啡在鋁杯里沸騰起來,荊榕端著咖啡杯回到沙發邊。

他的腳步忽而停住。

荊榕視線落下,望見了一雙靜謐湛藍的眼睛。

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靜靜地看著他。

「裁決者」的武器釘穿了玦的胸口,直接毀滅了他的胸腔以上的組織,包括聲帶,雖然有626的修復,但玦想要重新發聲還需要幾天。

現在的玦極度虛弱,這麼早醒來對他來說不是好事。

荊榕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沒有靠近他,只是握著杯子站在原地:「你的身體狀況很危險,多睡一會兒對你有好處。」

玦的視線仍然停留在他身上,只是比起之前的冷靜審視,現在裡面多了幾分很淡的惘然。

整個房間都很溫暖,一絲風都透不進來。空氣里瀰漫著罐頭和咖啡的香味,帶來靜謐夜晚的氣息。

荊榕穿得很隨意,襯衫的袖口卷上去,露出修長的手臂,指尖很穩定地扣著一個戶外鋁杯。熱氣正裊裊上升,將他素日冷淡的眼眸染出幾分深邃。

玦已經熟悉了這張臉。

臨死前是這張臉,死後餘生醒來,仍然是這張臉。

沒什麼表情,黑髮黑眸的裁決者,正垂下眼睫看他。

沒有威脅。

玦的視線跟著荊榕落下,沙發的後面支起了一個簡易的衣架,他的白色斗篷被洗得很乾淨,掛在上面。

而他身上蓋著很薄的一層醫用床單,床單之上還有一件黑色的裁決者外套。

玦的眼睛很慢地眨了一下。他看起來還是想問些什麼,但很快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頭。

626曾說過,比起身上的疼痛,精神力被打散後的幻痛是最痛苦的,那是非常人能忍之痛。

荊榕了解這種疼痛,他看著玦,問:「很疼麼?」

那雙藍眼睛仍然望著他,眼底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動,只是目光開始渙散,床單里的手也因為疼痛而劇烈攣縮。

他的呼吸也很穩定,細密的冷汗從蒼白的頰邊透出。

荊榕說:「你對疼痛的忍耐力很高,但是這樣對你的恢復沒有好處。」

他看著玦,略微思考了一下,接著轉過身,在翻開的行李箱裡尋找什麼。

玦的視線也跟著他。

那是一個他很熟悉的箱子,裁決者的裝備箱。

他曾和他們交手無數次,知道每一個裁決者的箱子裡都是什麼。精神力針,直接插入大腦,讓受刑者生不如死;幻痛注射劑,只要一毫克,就足以讓一頭大象痛苦近癲狂;毒霧彈,暫時分離精神力,讓人變成行屍走肉。

這些東西,都是讓裁決者變得如同死神一樣的存在的原因。

荊榕打開箱子。

玦的指尖緊了緊,隨後又放鬆下來。

那個箱子裡裝滿了一些很平常的東西,甚至有些復古了。

一把明顯是機械動力的槍,一些可可粉,瓶裝的藥劑材料,按顏色深淺整齊疊好的襯衣,一些書。

荊榕發現玦的視線落在那把槍上。

他簡單解釋了一下:「沒有子彈。」

這個世界的子彈都是精神造物,形狀和設計都不足以讓它們被填入這把槍里。

荊榕把槍放好,回答得簡單明白:「我不會把它用在你身上。」

他似乎明白玦的意圖:「當然,我也不會把你囚禁起來,折辱你。請你放心。」

最新小说: 不就是拾荒嗎 重生後再嫁高門,她擺爛了 穿越六零成為俏寡婦 靈氣復甦後死鬼竹馬爬回來了 病美人被攝政王強娶後嬌寵了 土匪!演戲不可以親嘴 今天我能退圈了嗎[娛樂圈] 我在地府賣盒飯 月影星疏 娘娘每天都在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