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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斗篷已經被脫了下來,里襯為了方便處理傷口,沾血和黏連的部分已經被剪去,基本只剩下一件支離破碎的單衣。

玦坐在床邊,將毛巾沾了水,緩緩地往身上擦洗。

熱氣熏在傷口上,疼痛讓他的神智變得清晰。

乾涸的凝血融化在水中,將水染成淡紅色,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房間裡安靜得只有水聲。

忽而,玦擦拭到鎖骨處,指尖一空。

意識到什麼東西消失了之後,幾乎只有一瞬間,玦將荊榕死死地按倒在了沙發上。

荊榕被按得整個人直接往後仰,手裡的咖啡杯和書卻都穩穩地沒有打翻。

他凝視著眼前這雙湛靜謐的、深遠湛藍的眼睛,身體也沒有任何緊繃,他摸索著將咖啡杯輕輕地放在了沙發邊的窗台上。

玦的嘴唇蒼白如紙,眼底的怒意與狠勁兒十分清晰,只有身體還在因為疼痛發抖。

「我的樣本,還給我。」

玦全身上下只披著一件他的外套,紅髮沾了水,濕潤地垂落下來。

荊榕注視著他,視線落在他的眼睛,他的頭髮上,那是冰原深空的顏色,落日熔金與流霞的顏色。當它們染上怒意,就變得更加生動鮮活。

這是兩種差點消失的顏色,一個險些灰飛煙滅的名字。

一些即將被歷史塵封的意志,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敞開。

「在我這裡。」

荊榕被他壓在身下,抬起指尖,捻住那一縷垂落的紅髮,眼底倒映著他的影子。

他的聲音出人意料地了軟下來,仿佛在哄一隻受傷的狼:「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第10章 高危實驗體

「當時我在給你拼精神碎片,找不到其他太合適的容器,打開後它就融化進了我體內。時機恰當的時候,我會還給你。」

荊榕說。

玦低頭注視他。

他現在的身體不足以再釋放一次精神力,去荊榕腦海里探查。荊榕是一個沒有精神力的裁決者,他的意識碎片放在他那裡,不會被污染,也不會受損,是非常穩妥的去向。

但是他非常需要它。

那是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

玦渾身赤\裸,聲音沙啞,拎著他的領子,湛藍眼底的神情不移不改:「現在就還給我。」

玦說:「求求你。」

荊榕看著他,他眼底的湛藍像沒有風拂過的湖面。

那湖底裝著屬於這個世界的風雨。

儘管他的手仍然死死地抓著荊榕的衣領。

荊榕伸出手,往他腰間探去。

玦的神情微動了一下,但整個人沒有動。

或許眼前這個裁決者是看中他的外貌和身體,畢竟還在實驗室里的時候,有過這種想法的人就不少;但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就被隱去了。

荊榕沒有碰他,只是將他身上快要滑落的外套撈得更緊一些,隨後手虛空護在他的腰間。

等他的動作停下後,玦接著說:「這是出自我個人的請求,與我的作為叛軍首領的身份無關。你應該知道,我的部眾都已經逃往了邊境,更遠的地方。」

「這個精神碎片關係著我想查明的一件事。」玦說,「沒有別的人會查,也沒有別的辦法求證,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所以我想請求您。」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隨後接著笑了一下,「現在把它還給我,之後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夠做到,我都可以給你。」

荊榕的聲音十分穩定:「說一說你都有什麼。」

玦眼底的藍色如同湖光粼粼:「有關軍部實驗室的一些機密材料,他們武器的核心原理,戰區幾條隱秘的礦場地道,世界上強度最高的精神力物質……是嗎,這些你都不感興趣?」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荊榕的眼底。

即便身體傷痕累累,困於這一方小小的哨所,玦也帶著眼底那種肆意飛揚的淺笑,「你能一個人留下我,說明你地位很特殊……我曾在王室的檔案里看到一條紀錄,說他們放逐了一個沒有精神力的孩子。」

荊榕點頭:「是我。」

「你地位很高,很特殊,但你不要權力,不要機密。」

玦低頭看著他,像一隻嗅聞的狼,翻找他那雙烏黑的眼眸裡邊的影子,「你對凡塵俗世不感興趣……但你出手救了我,因為你對你好奇的東西有著無法控制的追尋。」

荊榕也勾起一絲笑:「你說得很對。」

玦說:「那麼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所以只剩下請求。」

他平靜地看著他。

荊榕說:「為什麼想查這個。」

玦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湛藍的眼底碎光凜凜:「我是首領,也是SSS高危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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