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將隨身攜帶的地圖展開,指了指他們所在的位置,隨後又指向西線:「剛剛那兩個傷兵,從西北第五線撤下來。」
玦被吸引了,他俯身一起看過來。
荊榕說:「第五線是已經取消的戰線,他們打到現在撤回來,說明兩點,第一是仍然有強悍的游擊隊在和他們對抗,第二是。」
他停頓了一下,玦格外聰慧,接上他的話:「還有不少的零散奧爾克士兵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們都會向這個鎮撤退。而游擊隊會打到我們這裡。」
「戰火還會繼續發生,小的對抗和爭鬥會持續無休,十年之內,雙方修整完畢,大戰必將再次出現。只是奧爾克帝國中心不會再關注這件事了。」
玦低聲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哥哥。可我們能做些什麼?」
荊榕說:「讓這兩股勢力相見,然後讓他們停戰。同時,我們也能得到快速向西的辦法。」
玦愣了一下。
荊榕將地圖遞給他,指尖覆在他手背上,眼底帶著一些清淺的笑意:「相信我,這件事只有你我能做到。」
*
風雪獵獵,荊榕騎著一匹漆黑的馬,踏出小鎮。
「哥哥。」
玦在他身後叫他。
荊榕勒馬回頭,俯下身,等著聽他說話。
玦穿著斗篷,上前遞來一把粗糲的匕首,他強撐著眉目的鎮靜,但聲音因為嗆風而有點發抖:「這是我用精神力煅燒的一把劍,你帶上它。」
荊榕這次出來是一個人,他把地圖和物資都留在了村里。
儘管玦見過他一人干碎裁決者,但作為首領的沉穩本能,仍然讓他選擇將最好的給他。
玦的攻擊方式一向是用精神力和物質共振,這也讓他可以隨意煅燒任何可見物。
荊榕手上這把劍煅得非常粗糙,但因為經過極高的高溫,通體呈現出一種雪亮的銀白色,鋼度極高,格外鋒利。
「很好看的劍,我很喜歡它,謝謝你。」
荊榕示意玦走近一些,隨後他把他拉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荊榕沒有責怪他反覆消耗自己的體力,他知道玦的心仍然懸著,仍然疼痛。
他不責怪疼痛。
玦深吸一口氣,但臉又開始紅,紅得越來越劇烈。平靜冷靜的首領,只有神色努力維持著穩定:「回見。」
「回見。」
荊榕直起身,拉好斗篷,縱馬而去。
草原上已經覆滿大雪,能見度極差。
626說:「好可愛的劍。」
荊榕的關注點奇歪無比:「是的,他很可愛。」
626:「媽的,您完全不謙虛是嗎?」
荊榕笑了一下,騎著馬踏過一條冰河,按照自己判斷的方向走去。
626說:「需不需要我開啟地圖?那些士兵撤退的方向可能很分散。」
荊榕說:「不會很分散。這條冰河上游是活水,而且貫穿西線,大雪天裡,想要活著就要順著水源走,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人類活動的痕跡。」
不出所料,二十分鐘後,荊榕在水邊的一個山洞裡發現了一些奧爾克傷兵。
門口坐著一個面黃肌瘦、神色枯槁的士兵,明顯是放哨者,他起初都沒看到他,等到荊榕接近時,他才警戒後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黑髮……你不是紅髮的人,你是奧爾克人?你是來接我們回首都的嗎?」
荊榕說:「我是地理協會的探險者,風雪太大,我來給你們指撤離的路線。如果你們知道其他人的去向,也請告訴我。」
「真的?」
士兵聲音沙啞,激動地瞪大雙眼,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我們……我們終於能回家了,那些兇殘的罪島人……殺了我們好多人……」
山洞裡的人情況不是很好,一共八人,其中還有四個無法行動的傷兵。
荊榕為那些傷兵進行了簡單的再處理,將帶來的其中一部分物資留給了他們:「沿著我的來路,有一些黑色粉末做的標記,沿標記回營地,輕裝簡行,把你們的武器裝備全部留下,我需要它們。」
他說得簡單利落,格外直接,傷兵們看了他一眼,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全部將武器就地扔下。
哨兵告訴他:「往東還有一些撤退的兄弟們,他們和我們一樣在暴雪裡迷路了,但您要小心,附近還有兩支罪島游擊隊,大概二十人左右。」
荊榕問:「從西線撤下來的一共多少人?」
哨兵說:「一百四十人,但都因為游擊隊的突襲,走散了,而且大家都狀態很差。」
「游擊隊情況怎麼樣?」荊榕問道。
哨兵已經平靜的神色中,忽而添上幾分發狠的戾氣:「那些豬狗不如的罪島人,他們殺人不要命,投降的人被殺了,俘虜也殺,他們想占領揭克鎮!我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