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燒,劈啪作響。
玦將一個鋁杯放在篝火邊熱著,出神地看著天邊。
他並不了解什麼是大氣電離,但是這裡的晚上,也一樣絢爛綺麗,星河在列,宇宙宛如一張巨大的幕布,上邊帶著各種各樣的奇幻光彩。
他比他想像的更快地到達了他的故土。
這很好,儘管他也沒有更多的記憶了。
這一切,都是他身邊這個人為他帶來的。
玦看著這片天空,忽而問道:「哥哥,你的故鄉是什麼樣的?」
荊榕停了一下。
玦問的明顯不是奧爾克帝國的這個故鄉。
事實上,他所有的行動和思考都從未瞞著他,不過也沒有主動解釋過什麼。以玦的聰明程度,他知道他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但他不會主動問這個問題。
荊榕想了想,平靜地說出實話:「在一個我已經忘了地名的地方。」
玦好奇問道,「為什麼會忘記?」
「因為輾轉了很多地方。」荊榕說,「也經歷了很多事情。」
玦低聲說:「你一定經歷過很多戰火,我能看出來。」
荊榕說:「差不多。」
玦抬起眼睛,他想要了解的卻是其他的問題:「那你是不是,受過很重的傷?」
荊榕沉默著,他眼睫垂下,想了很久之後,坦誠地告訴他:「或許是這樣。因為我不記得很多事情。」
玦搖搖頭:「不是指這個,而是指你的精神力。」
荊榕說:「因為我沒有精神力嗎?」
「你有過,只是碎掉了,和之前的我一樣。」玦一邊說,一邊像一隻小動物一樣,偷偷打量他的神情,「你以前受過這麼重的傷,讓你的精神力全部碎掉了嗎?」
而且沒有人幫他拼起來。
626的系統正在後台運行,此刻正在瘋狂流汗,接近紅溫。
626瘋狂吐槽:「我靠!他就這麼問出來了!」
其實626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作為剛和荊榕合作兩百多個世界的新同事,626也對這位執行局中最肆意妄為,卻又仿佛缺失了一些正常行為的執行官抱有著強烈的好奇心。
其他的系統也都很好奇,因為不敢問而拜託626打聽。
626倒不是不敢問,而是問了荊榕也不記得。
荊榕這次思考得更久了,他的神情很認真,並不是在推諉。
因為是他的小狼問出的問題,所以他認真回答。
「我確實沒有印象了。」荊榕說,「可能事情如你所說,我受過這樣的重創,導致精神力全部碎掉了。當時我可能在單打獨鬥,也可能是身邊的人沒有替我收集的能力。」
他作為執行官的年月,沒有一次不是完成了任務,儘管那些過程並非都是完全順利的,以他的能力,能傷害到他的東西非常非常少。
只可能是在大世界空間裡的某些存在。
「哦。」
玦縮回斗篷里,若有所思。
他並不想探知更深的東西。
他的哥哥有自己的來路和去處,他只擔心他的傷。
誰也想不到,當初在地下實驗室的驚鴻一瞥,眼前的裁決者會成為他命運的一環。
荊榕說:「如果你擔心,可以再進來看一看。」
玦有些遲疑:「我……可以嗎?」
荊榕說:「有些人當初叫著寶貝兒,可能有些疼,怎麼現在一動都不敢動了?」
他轉過臉看他,烏黑的眼倒映著他的影子,眼底帶著清朗的笑意。
玦被他笑了,臉騰地紅了起來,拽著他的領子,將他一把壓翻在地。
荊榕平靜地注視他:「來吧,你有一個碎片在我這裡。」
如今謎底已經揭開,玦不會再隻身赴死,他可以將它還回去了。
玦雖然把他掀翻了,但是動作都很輕,他低下頭,更深地看入眼前人的眼底。
精神力一寸一寸闖入這片漆黑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