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說:「他們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所有人的印象,他們篡改了地圖,將奧克維爾克的存在從地圖中抹去了。」
荊榕說:「不是抹去,是替換。」
玦說:「這裡已經是奧克維爾克了,如果那些士兵還在被送往更西邊的地方,那麼他們又是在哪裡打仗?他們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國境,和本應該作戰的地方嗎?」
荊榕說:「恐怕不知道。」
對於這件事,他已經在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但是仍未得出結論。
荊榕將斗篷遞迴去,給玦系好:「不論如何,我們在這個鎮上留兩晚,之後怎麼行動,我們再進行決定。」
玦點點頭:「好。」
他跟著荊榕跳下房頂。
荊榕此前預訂的物資已經提前送到旅店。
荊榕支付了提貨費用,購買了一些登山裝備。
今天晚上他們沒有打算在旅店休息,而是在郊外紮起了一個帳篷,又在帳篷外點燃了篝火。
他們正在煮湯時,遇到了幾個路過的中年人,有紅髮也有其他發色。
這些中年人被他們的裝備吸引,過來打招呼:「你們好,請問你們是外邊來的嗎?」
荊榕往湯里加了一份奶油,點點頭說:「是的,我們從很遠的地方來,是首都地理探險協會的成員,過來踏勘自然景象的。」
「哦?」那幾個中年人對視了一番,很感興趣地問道,「先生,你們要去哪裡?我們也算得上是冒險的行家了,如果是我們知道的地方,我們或許可以給您一些幫助。」
另一人望著湯鍋流口水:「我們不收報酬,只需要您分我們一點湯,這樣可以嗎?」
荊榕笑了一下:「當然可以。」
玦找出多餘的湯碗,安靜地盛湯。他不參與對話,但是聽得很認真。
「我們是一支本地的探險隊。」
領隊是個奧爾克人,他說,「奧爾克人,紅島人,都有——對,我們管罪島叫紅島,因為他們都是我們可信賴的朋友。」
荊榕說:「你們會主動組成隊伍嗎?」
「這有什麼不能的。」領隊捧著湯碗,大笑起來,「你和你的同行人,不也是這樣嗎?」
「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厭倦了爭鬥和戰火。」領隊說,「我們願意去更多的山裡,為孩子們找一些草藥和可以吃的食物,也更願意彼此幫助,而不是互相為難。」
玦出聲了:「這樣很好。」
他坐在火邊,伸長雙腿,神情十分靜謐,一雙藍色的眼睛倒映著火光,格外漂亮。
荊榕說:「我們想爬正西線路的那座山,去大冰海附近看看。」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沉默了一秒。
顯然,沒有人料到這對看上去經驗豐富的冒險者,開口就是這麼作死的請求。
「大冰原是前線最激烈的戰區……去的人十死無生。」領隊緩緩開口說,「而且從山過去,是不可能的。那是一座非常危險的山,它的路非常不好走,你們只有兩個人,這太危險了。」
「我們的隊伍曾經去爬過一次,想看看山的那一邊有什麼,但是天氣實在是太惡劣了,那座山常著暴雪,隨時可能發生雪崩,我們只好中途撤下來了。」
另一人說,「之前也有一些人進過山,不過……也是一樣,從來都沒下來過。」
「是嗎?」荊榕大略目測估算了一下,「確實不好爬,海拔也很高,到半山腰時就會開始缺氧。」
「先生,你看來還是很了解野外知識的,您明白我們的勸告都是真的。」領隊說,「你們還這麼年輕,不應該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也就是說,從來沒有人從那邊回來?」
玦開口了,他問了一個讓人想不到的問題,「這裡的士兵是怎麼過去的呢?他們不是在前線打仗嗎?」
他的問題讓眼前的人們警惕了一下,但看到他純粹的視線後,領隊柔和了下來:「據我所知,他們是在陸地秘密行軍過去的……他們在這裡的支部有很多物資車和裝甲車,每隔半個月,都會有新一輪的士兵被送上前線。」
「那些士兵,回來過嗎?」玦繼續問道。
「呃……這,這個問題……我不確定。」
領隊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們和部隊打交道的時間並不多……但好像聽說過,送上前線的士兵很少有回來的。」
「畢竟是打了二十多年的仗。」
旁邊的一個紅髮男人接話道,「前方始終有人抵抗,奧爾克帝國也死不鬆口……戰爭就是這樣慘烈。」
玦看了荊榕一眼。
荊榕對他點點頭,給他遞去一碗滾熱的奶油土豆湯。
玦捧在手上,慢慢喝著,不再說話。
這一隊冒險者喝完了湯,很快跟他們道了謝,起身離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後,玦說:「我們必須要去那裡看一看,奧爾克帝國究竟握著什麼樣的戰爭秘密。」
荊榕點點頭:「好,我們明天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