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的流程都結束後,荊榕摘下手套,將縫合刀放回托盤中,說道:「好了。」
荊榕說:「換一個環境會對他更好,不過這是一個提醒。他接下來有可能持續昏迷很多天,也有可能醒不過來。」
「好。」索蘭·艾斯柏西托站起身來,關閉手電筒,蒼綠的眼睛注視著他,「能給他開一些藥嗎,醫生?」
「他更需要的是掛水。」荊榕看著他,「你們中有輸液醫生嗎?」
「你開。」索蘭·艾斯柏西托眼裡透著幾分漫不經心,「會掛水的醫生和護士到處都是。」
那就是沒有。
否則也不會特意搶他過來。
荊榕點了點頭,並沒有因為他這番話產生什麼別的心緒,他接過旁邊人遞來的紙筆,開始迅速地上面寫藥品名稱和藥物濃度,還有配比方法。
寫完後,旁邊的黑手黨成員想來接,但荊榕直接將藥單遞給了索蘭·艾斯柏西托。
他也只注視著索蘭·艾斯柏西托。
他雙指夾著藥單,姿勢反而像夾著雪茄,黑暗中顯得非常漂亮。
索蘭·艾斯柏西托看了幾眼藥單,隨手塞回大衣兜里:「辛苦了。」
當然,這句話更像是客套。
荊榕的視線落在索蘭·艾斯柏西托的另一隻手上,只點了點頭,將手帕扔進染了血的水盆中,擦洗後抹了把自己的臉,拭去上邊的血痕。
仍然很平靜,今天從劫車到手術完成,這個年輕的醫生竟然一點害怕都沒有。
是個有意思的人,讓人很感興趣。
荊榕擦完臉,抬起眼,彬彬有禮地問道:「還有別的需求嗎,先生?」
黑髮黑眸的青年清潤挺立,態度過於從容,反而讓人多出了幾分探索的欲望。
「可以,醫生。你的表現非常優異,家族的人會給你應得的報酬。」
索蘭·艾斯柏西托說完,旁邊立刻有人抬上了兩大箱鈔票。
都是最高面值的,塞得滿滿當當。
「能讓你滿意,我很開心。」
荊榕只看了一眼鈔票,就挪開了視線,他的態度仍然從容而禮貌,「您的心意我領了。」
「艾斯柏西托家從不欠人情。告訴我你要什麼。」
索蘭·艾斯柏西託了解過眼前的這個醫生,他家財萬貫,並不缺錢這一點到是真的,不過他隱去了後面的一句話。
如果有人非要讓艾斯柏西托欠著他們,那麼下場一般不太好。
眼前這張臉實在是十分漂亮,他有點捨不得動手了。
「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嗎?」荊榕唇角微勾,笑著問道。
他的笑意看起來甚而有幾分天真,因為十分淺淡不設防。
「說說看。」索蘭·艾斯柏西托饒有興趣地答應了,「希望你是個惜命的人。」
「我想看一眼您的右手。」荊榕說。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對方的右手上,從接觸到現在為止四個小時,索蘭的右手一直放在大衣口袋裡沒有動過。
「是嗎,醫生,你有什麼判斷?」索蘭·艾斯柏西托走近他,同時,他那把銀面的槍在左手上轉了轉。
以他左手的熟練程度來說,索蘭·艾斯柏西托應該是一個左撇子,甚至是雙利手。
荊榕看著他的口袋:「或許是脫臼。也可能是骨折,不過把傷處捂著對你沒有好處。」
隨後,銀面槍抵在了他的腦門上,索蘭·艾斯柏西托說:「我凶名在外,脾氣很不好,有一些人喜歡窺探我的信息,我不是很喜歡。不過這個選擇是你提出的,我讓你看一眼。」
說著,他抽出口袋中的右手,槍枝也在一瞬間從左手換到右手,沒有任何的遲疑,他對著荊榕的腦門扣下了扳機。
626在這一瞬間嚇得發出尖銳爆鳴:「臥槽!!!!」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
槍膛是空的,扳機空扣了。
而荊榕挑起眉,配合地說道:「啊,我死了。」
毫無創意和幽默感的一次幽默。
不過這一剎那,索蘭·艾斯柏西托被他逗笑了,他心情愉悅地大笑起來,將銀面槍收了回去,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