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蘭聽說過他開業的規矩,自動補上一句:「附送巨龍餅乾嗎?」
荊榕點點頭,兩人一起笑了。
索蘭·艾斯柏西托一笑就牽動胸腹的傷口,荊榕說:「要是你更喜歡吃蛋糕,我就做蛋糕送給你。」
索蘭想了想。
他不愛吃餅乾,也不愛吃蛋糕。更準確來說,他不愛吃飯。因為吃飯浪費時間。
但是早上的煎蛋的確十分美妙。
索蘭·艾斯柏西托說:「我需要你把早上的病號餐做法教給我的廚師。」
荊榕抬起眉:「就這樣嗎?可以。」
索蘭·艾斯柏西托又想了想:「所有在你這裡接受治療的病人,都吃你的病號飯?」
這個私人醫生的業務好像還挺多。看起來服務要比普通醫院周全獨到。
「不。」荊榕說,「我一般會叫他們別惦記煙燻酸麵包了。」
索蘭·艾斯柏西托又沒有忍住開始笑,他迅速吸了一口氣。
加爾西亞的人們確實將煙燻酸麵包視作美味,因為食品業不發達,有許多雲之聯邦的美食,是他們無法想像的。
他不能繼續跟這個醫生說話了。他的笑點真的變得非常低。
好在荊榕之後也沒有說什麼話了。
他繼續安靜地幫他調試和拼裝零件。
房間裡還瀰漫著一點煎蛋的香氣。室內幾乎完全不透光。
索蘭·艾斯柏西托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陷入了沉睡。
這一次他的意識沒有反覆浮上來看,或許是感到了久違的安全。
下午三四點左右,樓下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這個電話還是舊的的律所電話,雖然撥號系統已經換成了荊榕自己的,不過鈴聲並沒有進行調整。最傳統的電話振動鈴聲,吵得像敲鐘。
索蘭·艾斯柏西托微睜開眼看了看。
昏暗中,他的醫生還靠在椅子上,只不過桌上的機械臂已經修復拼裝完畢。
醫生本人的姿勢也更加的狂放不羈。兩條長腿伸直抵在桌前,整個人往後倒,下巴微仰著,外套扔在一邊,在抱臂補眠。
居然這個姿勢都可以睡著。
電話鈴聲還在響,荊榕在第二聲時聽見了,揉揉眼睛起身下樓。
索蘭·艾斯柏西托聽見他放輕腳步的聲音,隨後接起電話,剛睡醒的嗓音還有些低沉微啞。
「餵?」
電話另一頭是索蘭的部下。
阿德萊德問道:「荊榕醫生嗎?我們六點半來接boss,這件事你知道嗎?」
「嗯,知道了。」荊榕看了看時間,下午六點,索蘭手下人辦事十分滴水不漏,「到點來接就行。」
不知道為什麼,也可能是錯覺,索蘭竟然從這句平淡的話里聽出了幾分勉強和不情願。
而且他這次明確地聽了出來,醫生和別人說話的口吻不一樣。要冷淡疏離許多。
荊榕掛了電話回來,索蘭不動聲色,繼續閉眼平躺。
還有半個小時。他這一覺睡得很好,也感覺精力恢復了很多。
索蘭·艾斯柏西托聽見了拉開抽屜櫃門和拿走瓶瓶罐罐的聲音。
緊接著,醫生的腳步靠近了,在他床邊坐下。
索蘭·艾斯柏西托感到脖頸一涼。他動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做反擊動作,但因為疼痛,手剛輕飄飄地抬起來,荊榕就以兩根手指輕輕按住了手腕:「先別動。」
索蘭·艾斯柏西托於是保持著一隻手被他按住的姿勢,躺平在床上。
這種涼並不是其他的,是沾著消炎藥膏的棉簽貼上肌膚的觸感,荊榕很輕地滾動搽塗,雖然仍有疼痛感,但是已經被減輕到最低。
他身上大大小小二十多處傷口,八處縫線,手上的傷最嚴重,光是上藥就要很長時間。
索蘭·艾斯柏西托能忍受劇烈的疼痛,但是不太耐受細如抽絲的疼痛,他低聲說:「你快一點。」
他疼得有點抑制不住地吸氣和冒冷汗了,當然,這和醫生沒關係,不過他希望這個過程快一點。
荊榕聽見這句話,眉毛挑了挑,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似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很輕地笑了一下。
626:「媽的,兄弟,你黃了對不對。」
荊榕:「沒有。」
626:「媽的,你一定黃了,兄弟!你已經開始回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