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記住太多往事,對士兵們並沒有好處。
「那時我甚至還沒有成為大世界執行官。」荊榕說,「之後我的記憶碎過一次,有關那次救援行動,也沒有任何印象了。」
這件事的確十分遺憾。
「不過,這麼說,他在我遇到他之前,就已經見過了我。」荊榕切好黃油,把他們夾進麵包片裡,放進盤中,若有所思起來。
626仔細一琢磨:「對哦!你那個時候都不知道他是你老婆。這就是緣分!兄弟!」
時間和緣分有時候就是這樣複雜和奇妙,許多以為是第一次相見的人,實際上已經重逢了很久。
荊榕做了青椒、土豆和雞肉的濃湯,配了黃油麵包片,還有一些風乾的牛肉,在船上;這一頓已經稱得上是盛宴;他把這些裝進了籃子裡,隨後提進最下層的密室。
他回來之前,阿爾蘭和老人、報童的八卦時間已經停止了。報童看他的視線變得更加崇拜。
荊榕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神色如常地過去,在篝火邊坐下,分裝餐食。一份一份地發,他先給了孩子,隨後是老人,一份留給重傷的隼,剩下兩份他和阿爾蘭平分。
荊榕站起身,過去幫阿爾蘭調整了輪椅的桌板,鋪上一塊乾淨的布,隨後再放上那份飯。這一切動作都十分細緻溫柔,阿爾蘭·瓦倫丁的灰藍色的眼睛看著他,視線落在他胸口。
荊榕將鈴蘭胸針別在了襯衣上,明晃晃的。
荊榕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烏黑的眼眸微微一彎,照著他的影子。
那意思是他已經全部聽見了。他完全不掩飾。
阿爾蘭·瓦倫丁向後一摸,果然在輪椅的架子上找到了他的竊聽器。
阿利克西此人的確深不可測,這種時候竟然反將他一軍。他承認自己的確沒有預料到。
阿爾蘭·瓦倫丁不動聲色地收回了鈴蘭花,按下了關閉按鈕,隨後開始安心吃飯。
這是他第一次吃到阿利克西正兒八經做的飯,沒有想到味道格外的不錯。
報童已經首先叫了起來:「好吃!您居然如此擅長烹飪!」
老人也盛讚了這頓飯的美味程度,隨後和荊榕討論了起來前獨立國的美食佳肴:「小伙子,我必須承認,前獨立國的乾酪還是最好吃的,他們寒帶產出的高山牛奶與別的地方不同,聽說那一種牛現在也沒有人餵養了。」
荊榕笑著說:「您很會品味美食,不知道您是否嘗過鯊骨湖附近生產的乾酪和牛奶?那是前獨立國最美味的乾酪。」
老頭子是自衛隊出身,和前獨立國交集更深,可以聊的話題自然有更多,荊榕十分尊敬他,他坐在地上,一邊看著篝火,一邊和老人盡興地聊著天,聊到投機處,他們拿出船上瓶裝的伏特加幹了起來,一頓飯吃到了深夜。
阿爾蘭·瓦倫丁一看就知道兩人聊四小時打不住,他先提議:「我們先上去了。」
他還沒有忘記今晚的正事:他還有偽裝的電文要發。
「好,你們去吧,我和阿利克西還想聊一聊。」老爺爺有一種終於找到酒友的興奮,他準備大談往事,荊榕先對他笑一笑,隨後仿佛是出於禮儀一樣,起身送阿爾蘭出去:「我送您。」
阿爾蘭·瓦倫丁暗藍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那意思是:不要裝。
荊榕才不管這麼多,他俯下身,做了一個讓阿爾蘭·瓦倫丁心臟一停的動作——他吻了吻他的臉頰,說了一聲:「晚安,先生。」
仍然是前獨立國人的貼面禮。
外面看不出來任何破綻,但對於時爾洛斯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吻。
阿爾蘭·瓦倫丁儘量表現得不動聲色,他的視線也沒有繼續在荊榕身上停留。
報童雖然很想繼續跟偶像一起陪老爺爺吃飯,但也忠於職守地跟著阿爾蘭·瓦倫丁回到了船艙內,輔助他進行編譯工作,同時給他放哨。
阿爾蘭·瓦倫丁的思緒也漸漸收歸原位。
這項工作並不複雜。
阿爾蘭·瓦倫丁隨筆寫出了一個故事,虛構了一起登船後的事件,說「隼」被捕後從船上逃脫,「隼」的同伴使用海上快艇將他截獲,其餘人已經追了出去,但去向不明,船上發生了死傷,還有兩人倖存,但他們截獲了「敵人」的醫療物資,他們決定繼續航程,仍然可以將截獲物資安全送上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