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一點點。
「你是哪裡來的魔法小貓?」阿爾蘭·瓦倫丁聽見沙發上的人沙啞的聲音,「怎麼這麼暗還能看刻度表。」
阿爾蘭·瓦倫丁發現他醒了,咳嗽了一下,一隻手把體溫計放到安全位置,另一隻手微微握拳:「我的夜視能力比較好。你還在發燒,我去給你拿個冰袋。」
「還沒有那麼難受,小貓。」荊榕說,「我怕涼,小貓,你脫了衣服貼貼我就好。」
這其實算一句葷話,不過因為荊榕還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這句話變得十分沒有侵占性和情色意味,反而像是無聊時的逗趣,「親親我,小貓。」
看不見的地方,阿爾蘭·瓦倫丁的耳根已經開始發燙。
夜色中,發著燒的阿利克西似乎褪去了平常的一種虛假的、讓人容易誤會的強大和隨意,即便是在倦怠的時候,他的音調仍如平常一樣淡而溫柔。
阿爾蘭·瓦倫丁只停頓了一會兒,隨後,他開始解開自己剛穿上的襯衫。
荊榕也沒有想到他真的開始脫衣服,他聽見衣料的響聲,隨後身邊微沉,一具微涼的身體貼了過來,靠近了他。
荊榕給他讓出沙發上一半空間,隨後把他抱進懷裡,額頭抵在阿爾蘭·瓦倫丁的頸側。
荊榕說:「我相信明天早上我的病就能好。」
阿爾蘭·瓦倫丁一聲不吭,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傳來,還是一樣嚴謹:「祝你成功。」
阿爾蘭·瓦倫丁很難從理智上理解這回事,他的印象中,發燒生病的人如果睡覺時還抱著一個東西,大概率會睡得格外不舒服,他等著荊榕請他下去的時刻,但是等了一夜,直到他自己也睡去之後,阿利克西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抱著他。
荊榕一覺睡了比較長的時間,第二天清晨五點半,他慢悠悠醒來。
這邊天亮的時間比較早,落地窗外的天已經變得微青了。荊榕睡夢中出了汗,髮根有些濕,他睜開眼,望見自己身側的人——阿爾蘭·瓦倫丁正平躺在他身邊,雙眼聚精會神盯著天花板,看起來在思考要事。
他沒忍住笑了起來,輕輕搖了搖他:「卡機了?小貓?」
阿爾蘭·瓦倫丁這才察覺他醒了,他說:「早安,特工先生。恭喜你退燒了。」
他遞給他一根體溫計。
現在的光亮足夠讓人看清刻度,荊榕看見了自己的體溫恢復了正常。
阿爾蘭·瓦倫丁還是被他箍在懷裡,望著天花板:「三小時前你的體溫到達了最高,數字是三十八點七,但後面開始迅速降溫,一個小時前已經恢復到正常體溫。」
荊榕說:「真好,可是我的頭腦還是有點昏沉,需要一百個親親才能治癒。」
阿爾蘭·瓦倫丁往外挪動了一點。
荊榕倒是沒動——他只是還把人扣在懷裡,問道:「今天有工作嗎,先生?」
「沒有工作了,特工先生,如果你沒有不幸染病,那麼我們今天早上就可以向東出發,從東國口岸進入,乘坐他們的國境鐵道。最後坐輪渡回到時爾洛斯。」阿爾蘭·瓦倫丁顯然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返程的路線,並且已經接受了這條路線的變動。
荊榕說:「好,沒關係,我隨時都可以出發。不必顧慮我,我的身體比世界上99.9的人都要好。」
這一次出了狀況純粹是相當於被下了毒,下毒這件事誰來都扛不住。
阿爾蘭·瓦倫丁說:「你不用著急,近期的大事都已解決,你完全可以等到身體康復。」
荊榕說:「我的身體已經康復了,先生。」
阿爾蘭·瓦倫丁轉過頭和他對視,本來他似乎想要和他說些什麼,但是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他不動聲色地又往外挪了挪,挪動的幅度只有很小的一丁點。
他對於不在計劃之內的事情總有一種超乎人預料的本能反應,比如強行的鎮定,和維持住的不動聲色的表情。
和不在預期之內的情熱。
荊榕對他十分尊重和有禮貌,他在被子裡輕輕牽住他一隻手,輕輕地用指腹摩挲他的手指:「如果你想試試,就告訴我。不想也沒有關係。」
阿爾蘭·瓦倫丁顯然也是第一次面對這個話題,他宕機了幾秒,隨後鎮定地說:「我會有需要你的時候,特工先生。」
荊榕溫柔地看著他的眼睛:「有喜歡的場景和時機的話,也可以告訴我。」
阿爾蘭·瓦倫丁重新把視線挪回天花板,他的神情平靜而冷漠,但好像和發燙的耳根分家了,他決定忍耐:「好的,特工先生。」
「那麼,既然沒有其他的工作。」荊榕靠近了一點,立刻消除了阿爾蘭·瓦倫丁剛剛挪動的那幾厘米微小的距離,他問得格外有禮貌,「您可以親我嗎?」